“顾大人，您……”

徐慕赟看着被扔出来的酒壶，搪瓷的酒缸已经被摔碎了，醇香的酒液从里面流出来。

“还请徐大人帮我带句话，劳烦齐王殿下好意，在下心领了，至于别的罪孽恩重，等我见了先帝，先帝自然会给个评断出来。”

“大人这是何苦呢？”徐慕赟叹了一口气早听说顾子航是个油盐不进的硬骨头，死到临头了一样不愿意低头，“大人明明还有生路可走的。”

“乱世如此，我以尽力，就算苟活于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天下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不如早早去见了先帝，求他老人家饶恕我的罪过。”

这样气节确实非同一般，倘若是在太平盛世他必然是一个济世救民的好官，可惜这是在乱世，皇帝猜忌他，而他也不愿意轻易低头折腰。

徐慕赟不知该怎么劝解，摇摇头后，说了句：“顾大人保重”后便告辞了。

……

齐王和燕王相继派人问候顾子航，这消息当然瞒不住宫里的人，顾子航才长乐皇帝这里是一枚死棋，但对于这两人来说确实香饽饽。他们为什么派人去找顾子航，大家都心知肚明。

敖语葵知道消息后就立马去御书房见了皇帝。

“ 见过陛下。”

彼时长乐皇帝正在批阅奏折，朝中各种事情吵得他一个头两个大，看到敖语葵来了后，心里顿时觉得欢快起来。

“葵儿快来，”长乐皇帝朝她招手，并把身边的位置腾出来，示意她在旁边坐下，“朕今日早朝下旨赐死顾子航了，这群老狐狸非要跟朕讨价还价，朕就把他们全部罢官了，结果这群人变得比兔子还老实，谁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敖语葵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蠢货，面上笑眯眯说道：“皇上睿智，不过臣妾可是听说燕王和前太子今日早朝后都去天牢里面问候顾大人了，只怕是要想法子救他呢！”

“爱妃放心，”长乐皇帝对顾子航还是很相信，“他不会同意的，但凡是会同意他们二人其中一个，朕也不会有今天了。”

“话虽如此，可臣妾觉得顾大人留着还是太危险了，皇上还是趁早杀了他才好。”

“唔——”长乐皇帝犹豫片刻，忽而点头招了侍候在门口的太监：“告诉内务府，让他们马上去准备鸩酒，送到天牢，亲眼看着顾子航喝下去，一定要尽快！”

“是。”

内监接了命令之后就要退出去，他使唤了身边一个干儿子，说道：“刘三儿，去内务府传旨，立马赐死顾子航？”

刘三儿是个干瘦的马猴儿，他一听干爹嘴里的话就知道不对劲，立马凑了过来，小声问道：“不是三日后赐死么？怎么今日就要……”

田雨瞪了他一眼，他便不敢再说话了，田雨又道：“圣上的命令由得你置喙？还不赶紧去传旨？”

刘三儿悻悻退下，御书房到内务府有段路得要经过御花园，这个季节的御花园光秃秃的，就是一片雪，没什么好看的，反而冷飕飕的，因此宫里都没什么人愿意来这里。

刘三儿路过御花园的时候，竟然看到御花园有一个女子的背影，削弱瘦小，亭亭而立，这美人儿光是背影就足够吸引他的眼球，更何况还发出了银铃一般的笑声，勾得刘三儿眼睛都直了。

皇上进来在民间招了许多民间女子进宫，有看得上直接封为后妃，看不上的就是宫女。这女子光背影就如此迷人了，定然是哪个新封的贵人，要是能看看贵人金面，那他便是死也值了。

刘三儿这样想着，人已经站在了那背影之后，他半眯起双眼，正要请安问好，冷不防忽然有人背后袭击，他只觉得后颈一疼，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背影这才转了过来，看着身后的人长松了一口气，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不过来呢？”

“不会，”背后动手那人轻笑一声：“阿凝从第一次使用美人计，不会有人不上钩的。”

来人正是沐槿霖和陆栀凝两人。

上次陆栀凝躲过万支敬的搜查之后，她就开始想办法救顾子航了，恰好那天她和沐槿霖说话的时候，沐槿霖从红蛋里面出来了。原来沐槿霖一直都能够听到陆栀凝说话，只是因为身子受了重创，无法从里面出来。而修炼了这么久以后，他才终于能够走出里面来。

饶是如此，沐槿霖的灵力依旧没有完全恢复，和他全盛时期相差了很远。也是因此，二人商议之后，决定冒充身份混进宫里来找答案。

宫里虽然守卫严格，但是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流动，陆栀凝用药迷倒了两个送菜进宫的太监，然后利用灵力把自己改头换面了一下，就带着沐槿霖进宫来。

进宫后正好就知道了皇上要赐死顾子航的消息，这才敢在消息被传出去之前把人拦下。

陆栀凝端详着地上的瘦马猴，说道：“早朝的时候不是还说要三日后赐死吗，这才多久，皇帝这主意变得有点不是一般快啊。”

“确实不太对劲，”沐槿霖释放自己的灵力，在附近大范围上感知了一遍，说道：“可惜我灵力没有恢复，只能察觉到皇宫里面有人在使用过灵力，但找不出这个人，也许离这个人近一些就行了。”

两人一齐往御书房走去，正好看见长乐皇帝带着宫妃出了御书房的门，陆栀凝拉着沐槿霖的手，下意识就要往旁边躲，但被沐槿霖拦住：“阿凝，等等。”

“怎么了？”

陆栀凝循着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长乐皇帝的手从宫妃的脸上划过，还有说有笑的，而那宫妃，看起来很熟悉。

“是龙族的气息，那人是她。”沐槿霖的眼眸一下子就深沉下来，陆栀凝握着他的手，明显能够感受出他的愤怒。

敖语葵竟然进宫成了皇帝的枕边人！

难怪近来皇帝性情大变，主意更是一个比一个变得快，原来是有人在吹枕边风。

知道事情的真相，两人再不遮遮掩掩，反而大大方方往御书房去了，周遭的侍卫太监看见了，还没来得及问来者何人就已经被陆栀凝的药倒了。

而门口的两人很明显已经看到了两人，长乐皇帝看了他们一眼，却好像是没有看到人一样继续转头过去和敖语葵有说有笑，反倒是敖语葵在看到两人的时候，眼神忽然变了。

一瞬间的诧异，然后全是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