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8、又是樱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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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姨救了杨谈一命,这个秘密春舒早就告诉了儿子小犀。

小萧老爷将杨谈投入牢里,将春舒软禁在一座新建的玲珑小楼里。小楼的摆设比皇宫不差分毫,比春舒的香居强多了,可春舒却无时不刻想冲出去,可惜每个方向都有侍女挡着,她们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反弄得春舒很不好意思。退而求其次,春舒想见小萧老爷,向他求情。小萧老爷拒绝求见,他说处置完了杨谈,自然会来找她。春舒再退而求其次,希望樱姨来见她,小萧老爷总算一口答应。

樱姨进了府,春舒屏退众侍女,和樱姨密谈。

樱姨告诉春舒,小萧老爷本来打算活煮了杨谈,他为此找来一个大鼎,安放在海天广场上,又让人多备柴草。为给子民们上一堂深刻的思想教育课,他准备给予每一位看客添一把柴草的机会。

樱姨说:“依我看,要保住杨谈,只有一个办法,你以身相许,做海天庄园的女主人。”

春舒说:“我宁愿和杨谈一起去死,也不愿意做海天庄园的女主人。”

“依我看,除此而外,小萧老爷不会饶了杨谈。”

“请姐姐救我。”

樱姨叹了一口气:“为今之计,只有铤而走险了。这样吧,我有一计,行得通行不通还要看天意。”她附着春舒的耳朵说了一番话。

春舒稍露喜色:“险是险了些,事已至此,也只有一试了。”

樱姨当即去找小萧老爷,刚进门,只见小萧老爷躺在一张意大利真皮沙发上,嘴角正浮起一丝诡异的浅笑,不知道在转什么念头。

樱姨打了声招呼,小萧老爷如梦初醒,蹦下沙发,圆睁双眼道:“春舒和你说了什么?求情的话不要多讲。”

樱姨说:“稍安勿躁。春舒没说什么。我劝她随了少爷,她不肯,我说少爷不会饶了杨谈的。她现在正发愣呢!”

小萧老爷乱揪自己的头发:“气死我了!杨谈这个畜生,竟然敢动我的春舒!要早知今日,当初我把他杀了!免得留下祸患。”

“你刚才在转什么念头?怪吓人的!”

“我刚才在想,明天杨谈在沸水里跳跃、惨叫一定很好看。我想慢慢地煮,慢慢地煮。”

樱姨打了个寒噤,故意嘲弄他:“都快21世纪了,你随便杀人,不怕王法吗?”

“杨谈是个黑户,杀了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谁会在意?”

“暴力征服不了人心。”

“老婆子,你说的倒好听,要不,你给本少爷出个好主意?”

“哟!小萧老爷,你手下谋士三千,又给你出了什么好主意?”

“嘿嘿!你说的也没错。唉!老婆子,你说说,春舒她不是爱杨谈吗?为了救杨谈一命,她就不能做点牺牲?只要她回心转意,我可以放了杨谈。”

“我也劝过春舒,可她宁愿死!”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为今之计,我知道活煮了杨谈准没错。”

“你一定要杀杨谈?”

“一定。”

“果然?”

“果然。”

“你杀了杨谈,不怕春舒一辈子不理你?”

“有杨谈在,她更加一辈子不理我。”

樱姨叹了口气说:“老身昨夜得了一梦,先师傅对老身说:如果小萧老爷要活煮杨谈,于古礼不合,你告诉他,这样不祥。”

“难道要我放了他?”

“你这人,总是这样毛毛躁躁的。听我说完嘛!先师傅说,要杀杨谈,必须用古老的刑罚,才符合为君父报仇的古义,才能吉祥。”

“什么古老的刑罚?”

“浸猪笼。”

“浸猪笼?好,好,好。这刑罚本来就是专门对付奸夫*的。我喜欢浸猪笼。让奸夫杨谈尝尝活活被憋死的滋味。”

小萧老爷扑上来要亲樱姨,樱姨推开他,向他抛了个媚眼道:“你好好睡一觉吧!”

樱姨回到净舍,换了道服,燃起一炷香,不一会儿,平地里多了个孔武有力的汉子。樱姨吩咐他说:“子时三刻,你在某海域潜伏,届时有人沉入海底,你要救他。”

汉子鞠了一躬,道:“恩人,我一定照办。”

……

当杨谈被塞进猪笼时,他无限绝望,看来这次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了。身处绝境,促使杨谈进行紧张的哲学思考。假如到了另一个世界,有个管事的问他:“你到人世上去了一遭,完成了你的使命了么?”他该怎么回答?曾有的理想连一个都没能实现,是不是白活了?以前读过的一句禅诗“任运还同不系舟”蓦然蹦入他的脑袋。唉,算了,选择春舒,他不后悔。可他仍然不断挣扎,就像溺水的人,即使水面上没有稻草可抓,也会使出吃奶的力气乱扑腾,这是本能的反应。人群的嚣喧让他的挣扎显得可笑。直到他被抬上了囚车,被扔下了悬崖,他一直做着无望的反抗。

沉重的猪笼带着杨谈迅速下沉,他呼吸艰难,身体疼痛。他知道自己很快将失去知觉。他的人生到了以秒计算的阶段。果然,他失去了知觉。

……

当他再一次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有“我”时,一点也没有怀疑身处的所在不是阴间。没有灯,没有火,只有水声咆哮。身上的绳索已经不见了,动一动,浑身酸痛。

也许这就是做鬼的感觉吧?

他叹了口气。

他的动静有了反响,一会儿,脚底出现了一点亮光,亮光幽幽的,却已足够刺破无边的黑暗。杨谈尽力抬起头,闻到了一阵女人香,受了香味的启示,他断定亮光旁边若隐若现的人体是个女人。

“你醒了?”果然是个女人,她俯下身来,十分关切地看着杨谈。鬼都像她这般美丽么?

“你是谁?”

“怪不得春舒死心塌地爱上你。真是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看。”

“你是樱姐?”

“除了我还有谁?”

“多谢樱姐救命之恩。”

“要谢你就谢春舒吧!如果不是看在她对你痴心一片的份上,我才懒得出手哩!”

杨谈急切询问樱姨:“樱姐,春舒近况怎样?”

“放心吧,她知道你没事,觉也睡得着,饭也吃得下。”

“你把这碗水草汤喝了吧!可以尽快恢复体力。”

杨谈就着樱姨的手喝了水草汤,味道很怪,喝下去之后饥渴皆消,阵阵倦意袭来。他想再和樱姨说话,却说不出来,意识里知道樱姨在旁边走动。

……

“樱姐,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春舒?”

“这个问题有点严重。小萧老爷发现春舒的肚子大了之后,气得七孔冒烟,恨不得把你家祖坟再挖一次,把你再浸一次猪笼。他想把春舒肚子里的婴儿打下,春舒事先准备了一把剪刀,谁敢近身她就死给谁看。小萧老爷一筹莫展,眼看春舒就要生孩子了,他不能让你的种在他家出生,只好把春舒放了出来,还住在她原先租赁的房子里。”

“这么快?春舒竟然要生孩子了?”

“还快?春舒都怀胎十月了。”

“不可能,我离开她才多少天?我才喝了多少碗水草汤?”

“对呀!你喝了多少碗水草汤?”

“九碗。”

“这就对啦!洞中一日,世间一月。”

“我快要有孩子啦!”杨谈跳了起来,搓着手,眼睛模糊了。

“瞧你欢喜的!”

“我今夜就去看她。”

“稍安勿躁。小萧老爷见春舒决意把孩子生下来,猜到你还活在世上,谁都无法打消他这个念头。他一边在春舒的院落周围布下天罗地网,专等你自投罗网,一边追加格杀令,扬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绝不撤销。”

杨谈把牙齿咬得格格响。

樱姨说:“这样吧,你还是在洞里多住些日子吧!多喝几碗水草汤,这可是延年益寿的好东西。一有机会,我马上通知你去和春舒相会。”

“谢谢樱姐。”

……

樱姨回到沙滩上,回望墨黑的大海,一片车灯掩过来。

片刻之后,十数辆车停在沙滩上,所有的车灯都照着樱姨,樱姨立在沙滩上不动。

“樱仙姑,怎么半夜里跑到沙滩来,莫非在此烧汞炼丹乎?”是小萧老爷的声音。

“小萧老爷又怎么有雅兴到沙滩来,莫非跟踪本仙姑耶?”

“樱仙姑把自己看得太起了吧?本老爷干吗要跟踪你?”

“没有就好。告辞。”

“站住。”

“又怎么啦?”

“本少爷再重申一遍,当时把杨谈浸猪笼是你主意。如果我发现杨谈没有死,你就得死。”

樱姨不答,只顾前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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