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鬼夫还活着,但没有以前厉害。”二叔大步走来,拉着我的手拍了拍。
他背好包,语重心长地嘱咐:“七枚戒指你要随时带着,就算睡觉也不能拿下,这能克你的鬼夫,让他不敢靠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尽力保持面上的平静,微微一笑:“多亏了你们帮忙。都是一点多了,你俩回去休息吧,要是有事儿我就给二叔你打电话。”
二叔笑了笑,赵辰良从他身后朝我看了一眼,面色纠结,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不动。
心里的疑惑一点点放大,我掐紧了手心,坐在沙发上随意地挥了挥手:“明早见。”
说完,我立即低下头玩弄戒指,生怕他们看出我的异常。
赵辰良没说话就走了。
二叔突然凑过来,吓得我闭上了眼。
深呼吸,抬头,我看见他递来的刀,二叔严肃地板着脸:“这刀是谁留给你的,虽然能杀鬼,却很有邪性。”
我抬头看见刀上的黑血,往剑柄看去,是我的村雨!
怎么可能!
之前我以为这不是我的刀,只是因为上面的血迹没被立即吸收清理干净。
难不成,二叔就是用村雨刺穿了欧阳煦的胸口?
我问他,他却认真地看着我:“人鬼殊途,你对欧阳煦有情,他不一定在乎。这刀无论是不是他给你的,你都要小心,尽量少用!”
“二叔你怎么知道我鬼夫的名字?”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提起欧阳煦的名字,但鬼王的名字应该很少有人知道才对!
“这名字嘛……”
我发现,二叔说到名字时,面色一僵,随即起身。
“身为道人,我掐指一算便知晓,这就是周易的精妙,以后有机会教你啊。”二叔说完,就匆忙走了,带门时都没回头看我一眼。
我颓然地倚在沙发上,有些心累,原本要找秦先生,现在却是一晚上都在杀我的鬼夫。
二叔每次来都要处理我家和鬼夫相关的事,就连赵辰良也是很关心我的鬼夫,而鬼夫和我对峙的时候,他们又漠不关心。
大概,他们相要的不是我,而是欧阳煦?
“熙熙姐,鬼王走了吧?”清秀的小脑袋从次卧里钻出,楚辞苦巴巴得皱着小脸看了一圈,鼻子动了动,在闻什么。
这家伙刚才不出来,在我着急地心脏肺都在抽痛,他还在房里默默呆着,害得我以为他不在家。
不过……他说鬼王?
我是和他提过欧阳煦这位鬼王,但没点破他的身份,毕竟鬼夫不喜欢我乱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鬼夫是鬼王?”我眯着眼哼了句,也不怕他不说实话,住我的吃我的,再敢说谎,那是分分钟要我扔掉他的节奏。
小家伙一步步挪过来,眼神乱飘,不自在地说:“我见过鬼王,熟悉他的气息,因为我师傅和他打过交道。我不出来,就是怕他发现我,然后我又会被师傅发现……”
“你师傅不是在国外么?”
“他回来了,而且就住在离我们很近的地方,我总是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他抽了抽鼻子,有些委屈:“当初为了躲师傅,我好不容易找到姐姐你的办公室,当时被你们一唬,就吓跑了。”
我咋不记得呢?
他看出我的疑惑,哭丧着脸:“都两个月前的事了,当时我躲在你办公室的柜子里遮盖自己的气息,防止被师傅抓回去呢。姐姐你和那什么可可的,突然开了柜子,吓得我魂都飞了,以为是师傅来了。”
卧槽!那个从二十三楼飞身跳下的就是这丫的,吓得我和可可一整天都魂不守舍地惦记,原来是这小家伙!
但躲我办公室里怎么就遮蔽气息了,这些道士都长得狗鼻子么?
不,比狗鼻子还灵敏!
“姐你办公室柜子后的墙里,有一具漆红的棺材,那东西可是个宝贝,不止能遮住我的气息!”他嘟着粉嫩的唇,细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空有撩人之意却不知自。
我叹了口气给他拢上衬衫领,见他耳廓红了,心里暗道他皮薄。
我正了正脸色问:“那棺材……”
“那棺材的事,姐姐不要问,对你不好。”瞧他这小大人的说话方式,我又给了他个爆栗,问起他师傅。
但一问,他就缩着脑袋乖乖不动了。
他师傅给他心理蒙上多深的阴影啊?
瞧他吓得这副面无人色的可怜样,我也不好多问,只能扬手叫他贴近点我坐。
他边挪屁股,边看地上的纸屑,大吃一惊:“姐姐你被谁用纸人控制了?”他手里抓的纸,是赵辰良撕碎的那张,也是欧阳煦摸过的那张。
一开始,这东西,就是赵辰良拿出来的。
空白的一张纸而已,怎么可能控制人?
“姐姐,你别小看一张纸,上面有你的口水和指甲烧成的灰,控制你的行为那是绰绰有余。”楚辞挺直胸脯,不高兴地嘟着嘴。
仿佛在说,他说得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怪不得我拼命地想闭嘴,却不由自主地叫欧阳煦的名字。
“通过纸人控制我,必须得和我做一样的事情,我才会去做吧?还是说他脑子里想啥,我就做啥?”
“当然是他做什么,姐你就做什么。”
但小孩说话不必当真,我也没往心里去,想想就赶他回房睡觉。
但他却突然咦了一声,指着那只和欧阳煦等高的纸人:“姐姐,你朋友道术挺棒,竟然会用双克术。”
我眨巴眼睛表示没听过。
楚辞坐我身边,摆弄着纸人说:“双克术,就是两个纸人扎得大小不同,但是两人之间存在一定联系,就比如姐姐和鬼王是阴亲关系。只要一方被纸人控制,另一方也会受到一定影响,这时候那一方受影响的就会被另一只纸人控制。”
他看我听不太懂,就解释得很仔细。
双克术,双方互相克命,以纸人为媒介,我的身体被控制了,欧阳煦的鬼魂能力衰退。
能力不如从前,就容易被为他做的纸人控制,所以之前他才会跪在阵法里不能动弹。
做纸人的时候,我受多大伤,他就会受多大伤。
“但是我没受伤啊!”
楚辞缓缓低下头,皱着眉想了很久,我也收拾了很久的客厅。
等我收拾完了,他都没想出个所以然,只是猜测:“可能是你和鬼王有什么契约关系?你会受到的伤害全被转嫁到他身上了……”
看他一副诧异的样子,我也惊讶,难不成是鬼王契约,让他为我承受了这么多伤害?
但欧阳煦对我,明明冰冷残酷,曾经还挖出了我的心。
而他,却没有心!
他不懂什么是感情才对……
“哎,姐姐你怎么带着棺材钉?”他大叫了一声,摸着我手上被蜡烫开的红印,心疼地吹着,小声喃喃:“这东西,克人命,要人死啊!”
我忍不住一哆嗦:“克命?”这时候,我也不管楚辞只是个小孩了,认真地看他。
“嗯。”他闻了闻戒指,抬头的时候,眼里一片死寂。
原来,这棺材钉一般来说的确辟邪,可我手上的这些不同。
这些棺材钉是从毛棺材上拔出来的,尸气聚拢了上百年,原来封住的棺材里必定是毛僵尸。
葬毛僵尸的棺材都是朝天葬,有剑指苍天的意思,会受天谴,会从正常的尸体变成长红毛的僵尸,专门挑有血缘的亲人先吃,之后就是无辜的普通人。
所以封住他们的棺材钉上怨气和尸气更重,不仅叫厉鬼怕,还要吸人的运气,要了我的命。
按照楚辞的分析来说,二叔他们有这样好的道术,对棺材钉这种邪门的东西了解得很,不会犯低级错误。
除非,他们是故意的!
小家伙说得头头是道,我听得越发心惊。
最后他打个哈欠说要回房睡觉了,还拍拍我的肩膀,一副心疼的模样,我忍不住锤了他胸口。
他夸张地捂着胸,朝我做了个鬼脸,还吐了吐舌头,在我起身的瞬间飞速溜回了房,“啪”的一声摔得门直震。
我收拾完客厅就回房睡了,呆呆盯着天花板。
一夜无眠,我捏着棺材钉,想着欧阳煦陡变的态度和眼里的落寞,有些心痛,对赵辰良的好感陡然变少。
或许,我得试着拒绝他的好意,恢复以前挤地铁上班,吃饭自己做菜的日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