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出生在红色家庭的胡志海，退伍后被安排在县武装部工作。优越的环境和良好的社会背景，养成了他心高气傲、不近人情的做派。但，他能与江水月重归于好，无不是人格的一次重塑。江水月的能干、贤惠，得到胡志海的认可，反倒冲淡了往日她为他戴绿帽的嫌疑。他的身价悄然飙升，兄弟姐妹、亲朋好友，遇到什么麻烦事儿，总是前来向他求助出主意。

这天深夜，胡志海的嫂子慌慌张张来到家里，说他大哥得了胆结石，整夜痛得在地上打滚，需要紧急手术。胡志海说这事好办，他的一位在美国刚进修归来的老同学，正是人民医院里的主刀，他赶紧去找了老同学。老同学信誓旦旦地说，这是他进修归来的第一个手术，本来还得休息几天上班的，但碍于老同学的面子，胡志海的老同学说立刻就做手术。

手术完毕，胡志海在一家豪华酒店设宴招待了老同学，满口称赞老同学救了他大哥的命。可是，正推杯换盏间，突然听得护士跑来报告，病人腹腔鼓胀得老大，痛得不停地翻滚。胡志海与老同学等人，丢下碗筷就急速来到病室，见人已经不行了，护士用白色床单盖住了病人的脸，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胡志海一把抓住老同学的领口，不问青红皂白就几记重拳，砸得老同学头破血流：日你娘的，你做的什么手术？你得给老子个说法。院长闻声赶来说，医疗事故是可以通过法律手段解决的，但你打人是知法犯法。院长将胡志海的老同学护送回家，让人保护起来。

胡志海大哥的尸体，被抬进了太平间，等待着处理善后事宜。江水月与亲属们还在医院商谈，突然发现少了胡志海，她慌得不行，转身跑回家，只见胡志海正掏出乌黑铮亮的手枪。江水月一把夺过手枪：请你冷静点好吗，这样做只能是害了自己啊，我和儿子还需要你啊！

丧失了理智的胡志海，顾不得一切，挣脱江水月的阻拦就冲出门外。江水月一把死死拖住他，他愤怒地说：你再阻拦，老子先毙了你再说！

无奈之下，江水月松了手，胡志海一头扎进了黑夜。

被医院同事保护着的老同学，突然听得踢门的剧烈响声。门开了，只见胡志海恶魔般站立门前，他老同学见大事不好，连声求饶：胡志海，要杀要刮算我的，不关他人事，你千万不要伤害他人！

胡志海拔出手枪，高呼一声：闪开！见了他手里的枪，同事们本能地闪开，他借机向他老同学开了抢。老同学倒在了血泊中，同事们这才一把将他按住，夺过手枪。惊中无险，子弹只是穿过了老同学的左肩膀，被及时送往手术室抢救脱险。同事们将胡志海架了起来，要送到公安局。胡志海挣脱人们：不用你们送，我会去自首的！

胡志海的老爸跟公安局局长是老朋友，正在看电视的局长，突然听得敲门声，开门一见是胡志海，杀气腾腾的，就问：生更半夜的，发生了什么事？

局……局长，我杀人啦，向您自首。胡志海恐慌着说。

局长让他冷静下来，说了事情的大致经过，然后说：你能自首，还算开明，人家医疗事故，自有处理的办法，可是，你开枪杀人，这是犯了大法啊！这样吧，看你老爸一面，由我出面，跟人家商量赔偿一定经济损失，最好私了，要不，你坐狱子可就不好受了。

知道了知道，局长……胡志海鸡啄米似的连声点头：谢谢您了局长，我这人就糊涂啊！

局长虽然出面跟胡志海老同学私下里商量了一番，但人家对赔偿经济损失并不感兴趣，好说歹说，人家才看了局长一面，同意赔偿经济损失15万元，最后达成协议12万元敲定。

深秋的夜晚，屋子里特别凄冷。江水月彻夜以泪洗面：12万啊，就把我卖了也值不了这多钱，你说咋办？

胡志海深深知道自己犯了个弥天大罪，株连了家人和亲朋好友，为刚刚充满了温馨的家，带来了晦气和遭遇，他不知所措，就安慰江水月：请你别难过，只要我们活着就好，这几个钱，我砸锅卖铁也得给人家，有你好好活着就是我的希望。这话让江水月很受感动，满腹阴云豁然开朗：你能这么想就好，只要吸取铁的教训，不再做傻事，我就再苦再累也心甘啊。

胡志海拿毛巾，为江水月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说：请你相信我，我会听你的，我这辈子还能挣好几个12万呢。江水月终于露出了苦苦的笑：其实，假如你这真是人话，12万又算得了什么，还有我呢，说不准就能帮你轻易筹集。胡志海感动得流下了眼泪，一把将江水月抱在怀里：水月，我总算感受到了大难中见真情的道理，说真的，凭我这个牛脾气，你有500个理由跟我离婚，然而你没有，你一直就对我对这个家坚守着，不论何时何地我都离不开你、需要你。

患难夫妻，相互依偎，度过了这个漫长的寒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