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不太清楚‘眼’究竟是什么，不过我听秦局跟裴墨提到过。”

任尽点了根烟在嘴边叼着，暂时没有说话，大概是在组织语言。

“你猜为什么异能者出现到现在过去了几十年，但暴露在公众眼里有关异能的东西却少得可怜？而且经常有异能者觉醒，也悄无声息被化解了？”

“因为每年两次的抽血检查，还有信息管制以及......”

王衡说着说着，逐渐停下解释。

“你说的这两个都有，但在这些之前，真正发挥作用的，还是‘眼’，‘眼’甚至能够提前预知到遗迹的产生，让异能局可以提前采取措施。”

这样在一旁干站着讲解有些太不把时间放在眼里，任尽差遣吴琪去旁边找了一辆车。

王衡虽然已经用欺诈让自己的模样看起来跟像个普通人，但他如今身体的本质，依旧是那个几乎有三米高的拼接怪人。

他上车的时候，车子的轮胎很明显的往下坠了些。

身上不时还有岩石碎屑掉落在座位上。

一边赶往赤市异能总局，一边继续讲解。

“我不太清楚‘眼’究竟是怎么来的，但有一次秦局跟裴墨聊天的时候我听他们说，‘眼’其实是由有天赋的普通人，经过转化而来的。”

“所以‘眼’是一种由人任职的职位？”

“可以这么理解，不过据说‘眼’这种东西是通过窃取神的力量而换来的，所以‘眼’的寿命普遍不高，一般干个几年就要换一个。”

“神？”

“嗯，说是神，不过我也不知道神到底是什么东西。”

“即使寿命不高还有人愿意？”

“不清楚。”

任尽摇摇头，他知道的也只是一点点。

他是战斗人员，而不是裴墨那种脑子和异能很厉害，而且能帮秦风在对外交涉方面产生帮助的人。

秦风没让他知道这些，合情合理。

所以现在就只能靠猜测。

“如果‘眼’的作用只有这些的话，那现在去找‘眼’就没什么用，而且身处赤市，却无法检测出这种规模超大的遗迹，要么是赤市的‘眼’成分不对，要么就是他已经死了。”

“没错，不过为了让群众在这次的降临事件能多活下来一些，如果能够利用异能局的力量会有效很多。”

“广播有没有作用？”

坐在副驾驶上的王衡突然打开车载电台。

里面只有雪花音。

能够将信息传递到外界的东西，全都失效。

现在唯一能够祈祷的，就是赤市周围各市‘眼’发现情况不对，赶过来支援。

而他们，只能做一点是一点。

很快，负责带路的吴琪带着众人来到了赤市异能局门口。

同样是别墅类型的建筑。

不过徐兆龙显然更加高调，在“创”宣布异能者存在还没过多久的功夫，已经将金色的“赤市异能总局”的招牌挂了出来。

门口还有许多政要或是豪商的车子，车旁倚靠着不少焦急看手机的各界大老。

不过在生死危机面前，什么大老都不管用。

有能力在灾难之下活下去，才有资格继续大老下去。

“异能者先生，我是赤市做房地产的小刘，这是我的名片......”

任尽一行人的车还没有停稳，就已经有人谄媚地凑了过来。

“我是大型销售超市的董事长......”

“我是联合钢厂的......”

“我是......”

其他人的反应同样不慢，十秒钟不到的功夫，他们已经将任尽等人围得水泄不通。

“让开。”

王衡如今心情并不算好，带着血腥意味的眼神往那些人身上一扫，吓得他们赶紧后退。

徐兆龙出事的时候，网络还没有完全消失，有着军事基地一般强劲的网络，赤市异能局的人很流畅的通过现场直播看见局长被一个怪物杀死。

同样犯下不少恶事的人闻风不对，赶紧卷着好东西逃走了。

虽然赤市异能局不至于完全烂掉。

但地面上的工作人员，几乎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的底子是真正干净的。

油水不足的门卫，倒是罕见的成为那个干净的存在。

那是个年纪很大的老人，除了异能局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进来。

这些人想要联系自己在局里早就大钞票伺候的蛀虫，那些人却早就已经逃走。

被看门大爷拦在门口走也不是，留又显得狼狈。

“几位应该是汉市异能局的领导吧？”

门卫大爷看见几个人下车，赶紧小跑着过来，将几个人迎进了赤市异能局。

“异能者先生，求您救救我们啊，我们为赤市人民提供了不少就业空间的啊，交税我们也从来没有逃避过！”

王衡冷笑一声没说话。

不过跟这些人交流，倒是跟吴琪的专业对口。

“任组，他们这些人虽然能力不够，但是手底下有些能量，我去跟他们交涉一下，看待会儿会不会有用？然后我顺便去警局和机关一趟，让他们可以开始做灾难的紧急避险工作。”

吴琪这时候留下来倒是没什么私心，他的异能在战斗方面确实没有任何作用，留下来联系警局机关正好。

“嗯，去吧，要跟他们讲好厉害关系，如果可以的话，能借助他们的影响力做一些事情更好。”

“是！保证完成任务！”

吴琪对自己在这次的灾难中能否活下来持悲观态度。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守夜人萌新，这个职业在面临遗迹时究竟有多无力和绝望，他早就体验过。

所以才更要在十死无生的任务中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

有王衡这样局长战力级别的人存在，他们这个团队活下去的几率最大，自己的功绩到时候会被带回到汉市。

在他死后，追封的各种荣誉以及奖金，能够让老婆孩子和年迈的父母活得轻松一些。

为国家奉献的烈士，家人总不至于沦落到被人欺负吧？

只要不被欺负就已经很好了。

说完话的他没有赶紧转身，眼睛在王衡任尽等人身上流转。

王衡很明显的看出来，那带着真诚的眼神之下，有些许恳求。

于是他朝吴琪点点头，“早点回来。”。

......

赤市异能总局。

已经没有剩下多少人留在这里。

徐兆龙的那些狗腿子手下，早就在徐兆龙死的时候逃窜。

也就是说，面对灾难，依旧选择留在这里的，都是真真正正能够称得上是守夜人的同志，包括那个还不知道性命的门卫大爷。

不过偌大的市级异能局，只剩下十几个人，也是讽刺。

“这里职位最高的是谁？”

“是我。”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从里面走出来。

“你们如果要在这里找懂的最多的人，应该就是我了。”

“什么意思？”

任尽很讨厌在这种时候还打哑谜的谜语人，恨不得一巴掌扇死。

“‘创’公布异能者消息之前，我是这里的副局长，不过徐兆龙那小子以我上班摸鱼为由，给我开了。”

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走过来，身形很是板正，身上的军人气息很澹，不过还是能够看得出来。

“那现在呢？”

“他死了，我过来庆祝的，没想到他留下的是这么个残局。”

老头子走近任尽，“啪”地一下立正，跟任尽互相敬礼。

“赤市异能局前任副局长徐其锋。”

“汉市异能局特别行动小组组长任尽。”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

“你跟徐兆龙什么关系？”

“他是我侄子。”

这短短五个字，似乎可以写一出十万字的家庭伦理大戏。

不过现在没有时间。

他能够在这个时间穿着守夜人的衣服站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解释。

“长话短说，我们现在要知道赤市‘眼’的情况。”

“他死了。”

“死了？！”

没想到还真被猜中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徐其锋并不清楚，他才去了一趟异能局地下室，想要问问“眼”有什么办法能够延缓遗迹的形成。

然而那个时候“眼”倒在地上，靠近嘴边的地板血迹干涸。

很像是前任“眼”的死亡模样，如果他额头中央的眼睛没有消失的话。

“眼”死亡的时候，生长在额头上，属于神性的眼睛会变成普通人眼球的模样一直存在。

但他所看见的“眼”，额头的探视之眼完完全全消失，像是被人挖走了一般。

只是探视之眼上没有任何伤口。

那就不是一般情况了。

似乎有许多人都在他们之前，预料到赤市将会面临的情况，趁着这个时候，将赤市的还未成为遗产的东西，强行变为遗产盗取。

而任尽王衡这些人，还真的会因为事态太过紧急，不得不将这些在平常时候极为重要的事情一一忽略。

“一切还是以拯救赤市群众的性命为主而行动，其他事情，暂时压到后面，如何？”

徐其锋盯着任尽的眼睛。

“同意，你既然是曾经的副局长，懂的东西肯定会比我多，群众疏散或者集中就由你来带队解决。我们以我们的方式配合工作。”

任尽没有喧宾夺主，合适的工作交给合适的人，他并没有多少组织管理能力。

王衡似乎有这方面的天赋，但终究只是天赋，他真正将管理能力运用到实际，还是小学初中当班长的时候。

“对了，刚才我就想问了，你身上的异能气息，是不是有些太弱了？”

“嗯？异能？”

徐其锋嘴角露出些许古怪又勉强的笑意。

“前几年在遗迹驻守，跟遗迹生物作战的时候灵魂结晶破了。”

语气说的很轻松，但同样驻守过遗迹的任尽明白，灵魂结晶都破碎还能够活下来的，也就这么几年了。

他点点头，不再有其他疑问，众人都戴上赤市异能局的内线耳麦，信号发射台在异能局的楼顶，暂时可以保持最低限度的交流。

“早知道该给吴琪一个的。”

任尽想了想，最终没有再多说什么。

“能不能用贝贝的能力，尝试影响遗迹的形成？”

许久没有存在感的叶小小突然发声。

“嗯？”

徐其锋用探寻的眼神看向这个年轻的女孩。

“她的能力是空间操控，所以......”

“或许可以试试。”

“不过贝贝的异能力刚才消耗的有些过了，需要补充。”

王衡一直都注意着聂贝贝的情况，她的脸色因为过度使用异能力，已经有些苍白。

“小谢，去库房取几支恢复药剂。”

徐其锋吩咐旁边一个年轻男子。

“是！”

“空间能力对小型遗迹确实有一定的影响，但对待这样的大型遗迹，作用不会太大，待会儿不用太过拼命，留着力气在遗迹降临之后击杀遗迹生物吧。”

徐其锋拍了拍聂贝贝的肩膀，跟聂贝贝交代几句。

略带着深意看了王衡一眼之后就带着众人离开。

赤市异能局旁边的医院，就是赤市的异能者医院。

那边的地下室，还有还有一些伤病状态的异能者以及一支作战能力不弱的士兵队伍。

现在的情况，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尽全力保存群众性命，争取到其他市的支援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