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秀敏低着头，上前坐在了床沿。阖了阖眼睑，淡淡地道：“洌，对不起，我无法对莫云海下狠心，因为……因为他是东星辽，他是白虎，他两次为我而死……”
欧阳洌的心提了起来了，冷淡的面容微微抽搐了一下，琥珀色的眸子微缩，冷然地道：“你确定你在说什么？你告诉他了？你知道这样的后果吗？你真的可以信任他？”
“是，我信任他，就如我信任你一样！他不会伤害我，可是……我却令他们的仇恨更深……”郑秀敏抱住了双膝，忧心忡忡！她知道欧阳洌为什么会生气，是因为她的身份败露，莫云海会怀疑到他的身份！
“你是暗夜的人吗？你变的只是名字，你居然……”欧阳洌火冒三丈，这也是暗夜顶尖的杀手，如此的不靠谱！欧阳安只是一个名字，看看现在的她，真的将自己变成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了！竟然做这么蠢的事，他只差没有直接骂她了！
郑秀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的质问声，在她听来，比骂还要冷厉，就像巴掌一样，让她的脸火辣辣的！欧阳洌倏地站了起来，起身便走！郑秀敏心口一紧，歉疚地道：“洌，你说的对，其实该死的应该是我！如果，一万年前，我灰飞烟灭；如果几个月前，我淹失在海里，如果我能死在清昭国；如果我被枪打死就好了……”
欧阳洌脚步停滞，缓缓地回头，她绝望痛苦的样子，又让他挪不开脚步！心口纠结，想要放下她，依然不能，因为爱，不是想放下就能放下的！禁不住地提步上前，捏住了她的肩，探问的声音也柔了几分：“你怎么了？是莫云海设计欺侮你了？是不是……”
“没有……是我觉得，活着太痛苦了，还不还的债，这样债根本还不起……”郑秀敏喉咙一梗，鼻头发红，一股热冲向了眼眶。她真的太没用了，掉进了万丈的深渊里，难以自爬……
“还债？你醒醒，好不好？这里是二十一世纪，不是你的什么清昭国！就算你不是欧阳安，你也不是清昭国的皇后，也不是东星遨的妻子！别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现在是个自由人，你想爱谁就爱谁，你想怎么活着就怎么活着……”欧阳洌轻晃着她，他真的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就算她醒来时，丧失了记忆，依然是冷静的，而且是高傲的。就连他，觉得，她是个必须尊敬的女人。可是现在，自从恢复记忆，自从跟那个东星遨搅在一起后，她越来越软弱了……
“可是过去历历在目，他们就在我的眼前！莫云海送给我的红钻里，居然封存着朱雀的灵力，竟然入了我的身体，我可以轻易的上十几米的楼房，可以瞬间地恢复伤口……卢浮宫的玉陶里，竟然显示着，只有我看得见的文字！我看完后，它就粉碎了……我真的快要疯了……我为什么不是正常人，为什么……”郑秀敏攥住了他的手臂，抬起了头，珠泪滚落。谁来告诉她，为什么？
欧阳洌微怔，凝视着她晃动着泪光的眸子，心也跟着收紧。诧然地道：“那么外面在议论的超人就是你？玉陶里写着什么？好了，别担心，一定是暂时的……”欧阳洌扶着她坐下，拉过了椅子，坐在了她的面前。轻握着她的手，就像哥哥一样，爱怜地望着她，安慰着她！
“一万年前，天地大劫，阴蚀王想要控制三界，夺得权力与美色！仙界损失惨重，四方之神，玄武、青龙、白虎，为救朱雀，三人弃灵珠与阴蚀王同归于尽！朱雀三枚冠羽，护住三人一缕魂魄，得以转入轮回。朱雀自封灵力，擅自入凡追寻，甘愿受凡间轮回之苦……后玄武被追尊真武大帝，朱雀升至九天玄女，青龙与白虎因失查之罪，造成损失，只为庙宇门神！”
“你说的都是真的？世上真的神仙？”欧阳洌只觉得匪夷所思，越来越离谱了！听她的意思，她是朱雀，那么玄武、青龙、白虎是莫云天，莫云海，还有一人是谁？“不知道，转世为人后，不知道仙界的事了！我也希望这是假的，可是我亲眼看见的？而且我的身体里，真的一股强大的力量……这又怎么说呢？东星遨也看见，那红钻闪发着红色镶着金边的光芒……”郑秀敏手指，用力地摁了摁太阳穴！
“莫云海发现了，你救人了？他是谁？”欧阳洌突得意识到，如果这不是她编的谎言，那么他也是其中一人，一定是！可是，她没有必要编这样的慌言，正如她所言，她的确有轻功，的确枪伤好的如同没有受过伤一样……
“白虎，东星辽，莫云海！”“青龙，东星遨，莫云天？那么我是玄武……”欧阳洌拭探性地加了句，她微微含首的表情，莫名的却让他一喜！他跟她也是有缘分的，就算清昭国里没有他，没有关系，这一世他们相遇了。
“我救了人，因为真气处理不当，险些走火入魔！莫云海赶到，抱我回了房，我当时被体内的真气冲击的有些晕晕沉沉，往事一幕幕，全都浮上了脑海，太过伤心，分不清他是哪一世了……”
“于是，他就趁这个机会，欺侮了你？”欧阳洌切齿，眸光倏地变寒，这个卑鄙的家伙，就算他是旧故，也不能这样！“没有……你想什么呢……只是后来喝醉了酒，吻……了我而已……我是不是很**……”郑秀敏苦笑！“别妄自菲薄，你不是这样的人！就算是……也错不在你……”欧阳洌突想到自己，根本没有资格批判别人……突得又道：“可是，莫云海是暗夜的人，已犯下了大错……”
“可是，他才刚接手，错是莫子峰犯的。如果他能揭开暗夜的黑幕，是否能将功抵过？”郑秀敏探究地道！“当然能，可是他会放弃这样庞大的产业吗？如果证明暗夜与莫家有关，莫氏集团肯定会被封查……就算不查封，也不可能再立足……”就算以前是莫子峰犯的，那么劳伦斯父女的事，跟他有关吧！他依然难逃其哲，暗夜就像多米诺骨排，倒了一块，莫氏整座大厦可能一夜倾覆！
“你是你想过没有，莫氏与暗夜的事真的公诸于众，受伤害的只会是更多的人。暗夜受雇于人，这些买家都是得利的人，现在都是政坛活跃，FBI，这么多年调查都没有结果，真的只是暗夜藏的太深吗？如果莫氏集团倒了，他全球的几万工人就要失业，那些买了莫氏股票的民众，也许会出现跳楼潮……”郑秀敏怀疑，莫云天手里就有很多的股票，说不定，他会倾尽全部，到时候，说不定会跟莫氏一起变成零……这么多钱，扔进水里还能响一响，扔进股市，感觉的到就是受刺激的心脏罢了……
“邪就邪，犯了罪就该受处罚……否则，以后会有更多的暗夜……”欧阳洌蹙眉，她说的是个问题。可是不能因为这些问题，就不作为！暗夜，是全世界的毒瘤，必须要割除……
“是，犯了罪是要受处罚，可是暗夜的人，暗夜扶持的政客不少！而且隐藏的极深，真的将他们逼急了，可能引发的祸乱，是世界性的！黑道组织还少吗？何时断过？这年头，不就是弱肉强食的年代吗？美国政府干的都是正义的事？国家可以明目张胆，又有谁来处置它？”郑秀敏双手环抱，振振有词！
欧阳洌凝视着她，轻叹了口气。理是这个理，政见不和，被谋杀的很多，暗夜做的只是少数。买凶杀人的这些人，才是最该绳之以法的，也是罪最重的！
“如果这些买凶杀人的人，不绳之以法，只怕他的胆子越来越大，受他危害的人，越来越多！再说，暗夜这个庞大的组织，真的能停下来吗？”欧阳洌不相信，就算莫云海想停，只怕那些杀手，未必都像她一样，是被逼无奈的！
“那就由暗夜自己来处理，洌，求你了，我会说服莫云海，将这些人暗暗处理掉！不定要暴露他当年买凶的事，只要揪住他现在违法的事，不就成了吗？”她不想莫云海死，在心底，他已经是朋友，是亲人！
“你要帮他，你要回到暗夜？”欧阳洌眸光锐利了起来，他是FBI，怎么可以如此徇私！
“我不想他出事，我必须去帮他。错在哪里，就在哪里回头！对于社会与私人来说，这是最好的，不是吗？如果不能说服他，如果他们早就销毁了证据，你们也找不到，也不能将他法办的，不是吗？”郑秀敏眸光晃动着，哀求地望着欧阳洌！
欧阳洌沉默了，无言地望着她，却说不出指责的话！双眸相对，他似乎完全相信了她，因为她清澈如水的眸子，就像吸人的黑洞，将他的心吸了进去，魂儿吸了进去！如果真的前世，曾经真有神仙，他真是玄武，那么就算神界不能相爱，他一定也暗暗地喜欢她……
温柔的眸光在他们的眼中漾开了波纹，郑秀敏闪开了眸目。心又是一阵异样的紧缩，为什么在清昭国她可以坦然地面对两个人，把握住分寸，回到这里却不行。是她太贪心了，还是太花心了……不行，她必须振作起来，必须直面这样的人生……
“你想做就去做吧，你是怎么跟莫云海说，你改名的事的！”欧阳洌轻叹了声，实在看不得她难过。她不是那种无病申吟的人，就算他不答应，也改变不了什么……
“没有说，我就说，这件事是爸爸的一个朋友帮忙的。以爸爸在律师界的声望，还有关系，一定能办成此事不是吗？你放心，如果他依然执迷不悟，就由我来结束……”郑秀敏阖了阖眼睑，让别人杀死他，不如让她自己动手！
“好了，别多想了！只怕莫云海这件事，不能告诉爸爸，我什么都不知道？安安……你要坚强一点，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站在你的身边……”欧阳洌身体前倾，搂过了她。
是，现在就由她自己去选择吧！现在已经不是莫云天，也不是莫云海，她应该知道，爱着她的人，还有他。如果莫云天与莫云海可以为她付出生命，他也一样……
郑秀敏倚在他的肩头，慌乱的心平静了许多。一切尽在不言中，对于他的感激之心，他应该知道！有那他的这句话就够了，他不会强迫她！玄武，他真的是玄武，依然对她那么爱护……
“叮咚……”门铃响了，郑秀敏回过神，欧阳洌蹙眉，扶着她坐下，提步上前，打开了门。杨瑞希站在门口，笑道：“欧阳先生，你早就到了！安安小姐在吗？”
“瑞希姐……”郑秀敏起身，淡淡一笑！“安安，你知道我们总裁去哪儿了吗？手机也不通，一直联系不上！”杨瑞希满眼忧色。
“他昨晚，喝多了，人在医院里！你是**医院找他吧，最好，带点什么粥之类的去！出酒店往前，不远处，有家中餐馆！如果你去医院，告诉他，我睡一觉再去看他！”杨瑞希来了，有她照顾，她用不着，赶过去了。他的身边有许多爱他的人，也许他并不爱她。只是因为，她是东星遨的妻子，是莫云天的女人，他才会这样，想要夺走吧！
“住院了？好的，那我马上去！”杨瑞希一惊，问明了医院，急忙转身走了！关上了门，欧阳洌淡淡地道：“你一夜没有睡？现在，上床去，好好的睡一觉，什么都不要管了……”
“好，你订好酒店了吗？如果没有，就去莫云海的总统套房里住吧！”郑秀敏思忖着，有欧阳洌在，莫云海也不会做出太过份的事！如果能消除他心底的仇恨，如果能让他回归正道，那就好了！也许，她不平凡的人生，就是来调解他们的仇恨的……
“我自己会处理的，你不用管了！睡吧，我先出去了！”他知道，他在房里，只怕她也睡不好！强行吻他的人，也有他一分。
“你去哪儿？”郑秀敏禁不住探问，深怕他去跟莫云海交涉！“去办理入住手序，对了，爸爸打来电话说，让退出选美比赛。免得这些记者，天天盯着你！还有，东星遨也是这个意思！”欧阳洌淡淡地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