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去中土往返要多久？她能坚持住吗？"

这句话是分别问艾尔莎和维维亚的。

给出答案的是维维亚——

"没有坐标，艾尔莎即使去了中土也不可能很快找到药，我的魔法虽然能够维持特雷西小姐的生命，但是她的身体会越来越衰弱，即使将来救回来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我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必须把这家伙救活！我才不想欠这家伙人情！"

温蒂尼·阿尔托莉雅胡乱抹了抹泪水和鼻涕，从地上跳起来，揪住陈言的衣角。

没有人上前阻拦。

就连陈言也没有对阿尔托莉雅的这份任性表示出厌恶。

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像是要确认她的决心。

"如果要用你的生命来交换呢？"

"..."

抓住衣角的手下意识松开，萝莉神魂不定地摇晃着往后退了一步，不过立刻又稳住了身子，脸上犹带着一丝讨价还价时的羞愧。

"那个...一半可以吗？"

这话说得有些含糊，不过陈言听明白了，这位歌姬小姐的意思是拿出一半生命给蕾贝卡，这对她来说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只是在别人听起来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行了，你别添乱就好。等救回特雷西小姐，你能负责照顾她已经足够让人刮目相看。"

陈言宽慰似地冲着阿尔托莉雅笑了笑，又看向维维亚。

"还有别的办法吗？"

"只能麻烦艾尔莎去中土跑一趟，而且请米涅斯特大人一起去应该可以效率高一些。我这边会尽可能帮助特雷西小姐维系生命。"

"不好意思，可以听速鱼说一句吗？"

一直被忽略在旁边的人鱼小姐拖着鳞光闪闪的鱼尾巴凑了过来。

"其实很简单呀，吃了速鱼的肉就可以..."

"驳回！"

陈言不假思索就打断这条傻鱼的提议。

为了救一个人去牺牲另外一个无辜的人，这种事情是非常不合理的！

就算目前来说，蕾贝卡能够给这片领地带来的利益还有很多，而速鱼只是一个傻乎乎的吉祥物般的存在，但是以命换命这种事，根本就想都不用想！

"可是速鱼的肉很美味呀~"

"这不是美不美味的问题！"

陈言简直佩服这条傻鱼的脑回路。

"你们都是我的客人...即使是和我毫无关系的人吧，作为人类的道德也不允许我做出交换别人生命的事情！"

"主人可不是人类..."

战斗女仆在旁边嘟哝了一句。

"艾尔莎你闭嘴！"

然后果然被自家主人喝骂得缩起脑袋。

速鱼却一脸懵懂。

"速鱼只是让蕾贝卡小姐吃肉，并没有说要将生命给她，嗯，割掉一片肉是不会死的。"

说着捡起落在陈言脚边的短刀在自己身上比划着。

"割哪一片呢？手臂上的肉太少，下身的话还要剥去鳞片比较麻烦，速鱼比较推荐胸部和腹部，这两个位置的肉质最嫩滑爽口..."

"啪！"

陈言重重一巴掌扇在速鱼手腕上，将短刀打落。

"别再说了！听起来很瘆人的！"

"如果靠吃别人的肉活下来，这家伙醒来之后肯定会吐死的。"

阿尔托莉雅直愣愣地盯着速鱼看了好一会，像是要确认她所说话的真伪，最终却艰难地吐出一口浊气。

和蕾贝卡·特雷西当了这么些年死对头，她敢说自己比绝大多数人都了解首相千金。

如果真的把这位速鱼小姐的肉给蕾贝卡吃下去，也将她救了回来，当她得知真相的时候一定会自杀的！

只是阿尔托莉雅并不知晓，到那时候蕾贝卡就算把自己的脑袋割下来也死不了了。

"你都听见了？所以别拿刀在自己身上比划了，我们还是想想怎样去中土找药..."

"领主大人，这些刺上有毒！"

茱莉亚拖着一条巨大的虫子一样的尸体，返回到陈言身边，看见残留在蕾贝卡身上的棘刺时发出一声急促的提醒。

在她手里拖着的"虫子"尸体上，可以看见数十根同样的棘刺，大概还没来得及发射出去。

"毒？"

陈言的眉头绞成了一个疙瘩。

光是身受重伤失血过多已经很麻烦了，如果再加上一个中毒，不知道修仙者的丹药能不能一起治疗。

"不是普通的毒素，而是妖魔的妖力凝聚在这些刺上，会侵蚀人类的身体，这不是用药品能治疗的。"

女剑士沉闷地点点头。

"即使维维亚用魔法将这股妖力暂时压制住，也无法彻底清除。即使能治好伤口，这股妖力会一直潜伏在特雷西小姐体内，将来发作的时候会令她非常痛苦。"

该死的妖魔竟然还隐藏着这个手段！

虽然万幸女神大人没有中招，却波及了无辜的客人，实在是不可饶恕！

但是说起来这终究是自己的疏忽！

"妖魔的毒素吗？不要紧的，只要用速鱼..."

"驳回。"

陈言说着很先前同样的话，不过语气已经没有那么笃定。

如果丹药无法清除毒素，蕾贝卡今后的人生中将会伴随着无止尽的痛楚，那么她会不会怪罪自己此刻替她做出的选择？

"你听速鱼说呀！"

人鱼小姐鼓起脸颊，对陈言总是驳回自己表示抗议。

"可以不用吃速鱼的肉，只要喝下速鱼的血，同样可以治疗伤口而且可以清除各种毒素，只是没有长生不老的效果啦！"

"你不早说！"

陈言眼前一亮——这就是传说中包治百病的万金灵药呀！

而且如果只是稍微喝点血的话，蕾贝卡·特雷西醒来后应该也不会有太强烈的反应吧？

转头看看阿尔托莉雅，发现她也并未表现出反对的意思，陈言对速鱼鞠躬致意。

"拜托你了。"

"没问题~"

速鱼笑嘻嘻接过玛泽·韦斯特递来的匕首，在自己手腕上轻轻一划。

"孕育万物的海洋母亲哟，请将您的神力凝聚于速鱼体内，以我的血液作为媒介，赐予蕾贝卡·特雷西生命的活力~"

晶莹如宝石，圆润如珍珠，鲜活的血液顺着伤口向下滴落。

一滴、两滴、三滴...

十滴血珠全数落入蕾贝卡口中，速鱼手腕上的伤口已经彻底愈合，皮肤平滑得就仿佛新生儿一般完美。

与此同时，蕾贝卡的伤口也停止了流血，而她原本惨白的面色渐渐恢复了几分红润。

"糟糕！快把刺***，不然会和她的身体长到一起的！"

维维亚突然发现了什么，急忙出声大叫。

茱莉亚听见这声叫喊，一步跨到受伤的少女身后，不顾妖力毒素的威胁，赤手空拳便将三根断刺连根拔起。

伴随着轻微的闷哼，又带出一**血肉。

对上阿尔托莉雅愤懑的视线，速鱼吐了吐舌头，小手握成拳头在脑袋侧面轻轻一敲。

"不好意思，速鱼忘记提醒了。哎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