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章:共赴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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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是珞樱。

我是黄泉国的爱女,母神尹邪那美的分灵。

但是我认为,母神,母亲的想法是错误的。

因为需要和平,所以去杀人吗?

因为需要平静,所以散布病疫吗?

不。

这绝对是错误的。

看吧,人类反抗了。

就连神明之中也出现了反抗者。

最后,母神被切下头颅,封印在黄泉门之后。

而我们,则是母神——母亲复苏的重要的“物品”。

去搜集灵魂,作为母亲复苏的工具和材料。

一直以来,我们都是这么做的。

姐姐,妹妹。

还有我。

只不过,我的做法可能有些许的不同。

我救助濒临死亡的妖,然后将无法救治的妖的灵魂封印,献给母亲。

与其他强取灵魂的树灵不同,我只会献上无法救治的灵魂。

可能母亲会怪罪我吧,因为我奉上的灵魂都是残次品。

可能被救治却死去的妖也会怪罪我吧,因为我剥夺了他们轮回的希望。

我不是优秀的女儿。

也不是纯洁的圣人。

我犯下了两个无可饶恕的罪孽。

所以,所以啊——

“所以将你的身体献给我吧,我的女儿啊。”

母亲这么对我说道。

“你不必再等待了,你不必再痛苦了,你不必再蒙受诅咒和抱怨了。”

母亲这么对我说道。

“因为啊,你所在意的那个人,早就已经忘记你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母亲在劝导。

母亲在嘲笑我。

“不要忘记,人妖殊途,你们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是啊……

“你们的子嗣也会是妖,而且是最受排挤的半人半妖的存在。”

没错……

“人类的残忍你应该见过很多次吧?对弱小的一切都会抹杀,还有拿人与妖之子作为奴隶的恶徒。”

母亲说的都是对的……

“所以啊,放弃你在尘世中的一切,回归黄泉吧。”

放弃我在尘世之中的一切。

放弃我在尘世之中的一切。

回归黄泉……回到应该回去的地方。

姐姐们,妹妹们都在等着呢。

是啊,我应该……

可是为什么?

我明明没有做任何十恶不赦的事……

谁能来……谁能来……谁能来……

谁能来救救我……

不管是谁都好,不管是什么都好,就算让我立刻去死也好,我实在不想……

再蒙受任何的敌视和憎恨了……

——“醒醒,樱。”

嗯?是谁?不,难道说,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

我还会听到他的声音呢?

“你——你给我离开这里!!!”

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厌恶他?

他只是一个人类而已啊。

“喂,樱。”

嗯,我在听。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第一次见面?当然记得了。你居然不知天高地厚地去挑战八岐大蛇,还差点死在那里。

“是啊,不把你在那里杀了真是我最大的遗憾。”

嗯?这个声音是……?!

“幼?黄泉树灵?就是你骗了我的眼睛吧?让他把我杀了,没错吧?”八岐大蛇的声音依旧冰冷,但是却没有敌对的意思,“确实有意思,一个爱上了人的妖……可能我永远都不会明白你们的心思吧……喂,我问你,爱上一个人类,是什么感觉?”

感觉……吗?爱上他的感觉……确实很好。

“你在说什么?我的女儿?快忘记这一切。这些可都是痛苦,你忘记了吗?!”

可是,母亲……

“是吗……这样啊……那就千万别忘了这份感情,这或许比统治天下更为珍贵。”

嗯?为什么……你要这么说?我们两个……不应该是仇敌吗?

“他被收作我的式神了。”墨银声音平静地道,“樱,你还记得穹吗?”

穹?当然记得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认真,坚定,让人忍不住地喜欢她。

“樱大人……您……您谬赞了。”

欸?!是……是穹吗?

“是的,樱大人,是在下。”天迟穹的声音带着一丝温柔和一丝愧疚,“对不起,樱大人,我没能保护好银大人,让他一直身处险境……”

这不怪你,你可是女孩子啊,应该让他保护你的。

“不,我没能保护好您,真的……真的非常对不起您……”

这是我应得的惩罚,有很多很多的妖都这么说,我也认了。

“是哪个混账东西?!怎么这么说!谁敢这么说您!受樱大人救助的妖现在都还在感谢您,我也是……一直都在感谢您和银大人!您如果回来,就会看到很多很多受您救济的妖加入了银大人的百鬼夜行,为救助更多的妖而努力着啊!”

是……真的吗?受我救助的妖……真的有,真的有哪怕一个感谢我的吗?

“不要听她的胡言乱语!你听见了吗?那些憎恨你的声音!”

母亲……是啊,绝对不可能……

“胡言乱语的是你吧,黄泉母神!就算你是神明,我也绝不允许你贬低樱大人的努力和温柔!樱大人,您忘记了吗?受您救济的妖里,可就有在下一个啊!”

是啊……是啊,我想起来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因为被仇视天狗一族的恶妖追杀,力竭倒在了黄泉门前,差点被夺去所有的精气。

“没错。就是这样,樱。”墨银的声音提高了一些,“你再想想,再想想我们谈话的时候!”

和你……银……谈话的时候……

“别去想这么多,快把身体给我!”

母亲……是啊,我本来就是母亲的分灵。那么现在就是……

“对,对!现在就是——”

“继续想,直到你认识到自己究竟是谁的时候。”

嗯?你是谁?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银的声音会带着这么浓郁的恐惧的意味?

“这点我不想解释,我只想等黄泉树灵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是谁的时候,同你们做个交易。”

认识到……自己是谁?

我……我是……

我是……

对啊,我究竟是谁?

或者说,我究竟是什么?

你能回答我吗?

“你是谁?这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你帮助了一个人类,让我死在了他的剑下,”八岐大蛇冷冷地,却又平和地说道,“按我的理解……你是一个不喜欢欺凌弱小的家伙吧。”

不喜欢……欺凌弱小?

“樱大人是一个非常非常温柔,非常非常美丽的人啊。”天迟穹温柔地说道,“我非常尊敬和爱戴这样的您,您的温柔就像是太阳一样温暖了所有受您救济的妖啊。”

温柔……?美丽……?

好古怪啊……

“在我看来,你是一个坚强的人吧。”

“在我看来,你是一个安静的人吧。”

“在我看来,你是一个平和的人吧。”

银的兄长?妹妹?还有表亲?你们……

“将你拘束起来实在是迫于无奈,非常抱歉,”墨箫充满歉意地说道,“我一直在关注你,也算是为了银。我一直没有让禁妖塔里的恶妖伤害你,但是也仅仅停留在这个层面而已。而你没有堕落得像那些妖一样,这是你独一无二的坚强。”

“兄嫂大人给我的印象就是安静少言,每次关注你的时候都会有这个感觉,温柔如水。”墨薰轻柔地说道,“兄长和你在一起,真的非常非常开心和幸福呢。”

“和你交手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你的骨子里有着最为原始的温柔和平和,”墨清澹澹地道,“这是我们远远不及的,因为与我交手的时候,你连下杀手的意思都没有。”

“都听见了吧,樱?”

银……我……

“那么现在,睁开眼睛吧——”

天空中的一人一神正在坠落。

黄泉大门已经打开,如同巨口一样想要将他们吞噬。

“银……我……”尹邪那美,不,珞樱轻声说道,“我都知道了。大家对我的印象,还有,我所做过的一切。”

“是吗,那就好了,足够了。”墨银看着她,露出打心底里欣喜的笑容,“我好想你。”

“我也很想你。”珞樱也笑了。

然后,二人的唇一点点接近——

然后贴紧。

与此同时,二人一同坠入了黄泉之门内。

“不,不,不——!!!”

尹邪那美嘶吼着,怒吼着:“须左之男,须左之男……墨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绝对要杀了你!!!”

“这话应该我说才对,”墨银左手抱住珞樱,右手握住那无镡长剑,将之无限温柔地从珞樱的体内拔出,“蛊惑樱,蛊惑族中长老,让我们阴阳平安厅分崩离析的人,就是你吧。”

“……呵呵,你说得没错,”尹邪那美说道,“因为我憎恨你们,人类们啊,还有背叛我的天照,月渎……以及须左之男!!!而你们阴阳平安厅全部都是拥有他们三个背叛者血脉的人类,既然如此,那又怎么能——”

“——”剑刃刺入体内的声音。

“啰嗦的也够多了,神明……不,虚假的神明啊。”

水晶的大剑贯穿了黄泉国的支柱——邪樱神木的核心。

“接下来,就是我们几个交谈的时间了。”

墨银面色凝重地看着面前的那人,更为用力地抱紧了珞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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