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八章 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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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美好的早上,鸟儿吱吱啾啾满树上跳。莫名所住楼阁的院子外也种了几棵嫣鸠花,三子看着这一树红花,就想起了殿下的新娶嫣鸠公子,那的确是个美人,听深红管家说堇萝国就数他最漂亮。不过他还是支持初倌儿的,当倌儿的舞一手好剑,练就一条快腿,抱着公子还一脸轻松呢,人家多不容易啊。

思前想后,三子托着的一盆水都快凉了,连忙推开木门,准备进去侍候主子梳洗。

掀开打屋梁垂落的蔓蔓轻纱,就见床帐内人影轻动,三子低唤:“殿下,三子送热水来了。”

一只手探出撩起纱帐挥了挥:“搁着。”

是顾君初的声音,三子机灵地退了一步:“殿下要是起来了再唤三子,三子在外头候着。”

不用等答案了,三子托着面盆往外撤。一缕春风泄入,撩动一屋子粉色纱帐,原本昏暗的空间也明亮起来,三子行进间瞄见一抹深红色,直觉就回头。

轻纱飘拂,临近湖畔那座楼台,能见碧水上轻烟弥漫,然而鳞鳞水光却趁着晨光化雾映入。这一看,绿柳和红花相映的湖畔与雕栏重重的楼阁仿如书中所述仙景。

美景三子不是没看见过,此时虽然景色是真的诱人,却最多也只是惊叹一声,但他现在目瞪口呆,不为别的,就为楼台前那榻椅上的人。衣衫半褪,秀眉轻促,一只手腕还被链铐铐在雕木栏栅上,那模样……

三子倒抽一口冷气,把要出喉的尖叫吞回去,急步出了房门,连侍候主子的决心也忘记了,碰一声阖上门板便跑远了。

被门板敲击的声响打扰到,莫名睡眼惺忪,不怎么情愿地半睁着眼睛:“怎么啦?”

顾君初看得清楚,他当然知道三子那小子干什么,但这不重要,夜里为了研究嫣鸠的问题,他和莫名忙碌到五更,而且嫣鸠整个夜里没有安静过,动静太大,导致他和莫名都没睡好,这下子他不想再拿无聊的事情让莫名操心。

莫名实在是,既然没事,他继续缩回顾君初怀里睡觉:“真舒服。”

顾君初感觉到冷冰冰的人在怀里钻了钻,一抹微笑爬上性格的唇上,唇角轻勾。反正这房间里的人都不要早起,他也环紧怀中人,继续补眠。

房间内除了轻微呼吸声,再次只剩下轻纱飘摇,光影错落。

三子一脸吞了怪东西的青灰色,抿紧唇疾步走往厨房。厨子们看到三子走三步一趔趄的模样,都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最近王府里多事,换主儿,闹事儿,今儿三子这家伙又失魂儿,仆从们不禁都暗叹今年是流年不利。

“三子,你还好?”有人关怀地问,厨子们都很喜欢三子,毕竟年轻活力又懂得不少他国趣事的小子还是很可爱的。

三子那是哑巴吃黄连啊,他总不好说殿下昨天玩了勇猛地夜挑两位男宠,还玩了一些特殊的玩意吧?(3p+s·m)

思来想去,他认为作为一名好仆人,是不能嚼主人舌筋的,当下苦笑着说:“我拉肚子了。”

“去去,少在厨房恶心。”

再喜欢这小子也容不得他胡闹,厨子们把三子给踢出去了。

三子拎着铜盆漫无目的地闲逛着,他又不敢回殿下的百凤阁去,就怕听到不该听的。头顶上一片愁惨淡,三子垂头丧气地逛到竹院,想起自己竟然忘记给二公子端水了,回头就准备去打水。

“三子?”莫惑早就见着三子,看他神不守舍的模样,不觉亲自出来看看。

三子见到莫惑已经一身整齐白衣站在那里,还是叹一声二公子的风采过人,简直就同说书的嘴里那些仙人一样。

“二公子真好看。”

相处了一段时日,莫惑也知道三子是心直口快,只是轻轻一笑作罢。抬手一指那只铜盆,便问:“这是怎么了?”

“啊,我正准备给二公子你打水。”

“不用了,这院里有一口井,我自己可以解决。”莫惑微微一笑。背后是竹影重重,碧色细叶翩翩而落,风掀动了洁白衣袂与发带。

三子忍不住再瞄瞄这位主人,低声应是。

莫惑没准备回屋里,他往外头走。

“二公子去哪?”三子连忙跑上前去询问。

莫惑倒是没想到三子竟然拦住他,但他并没有介意,他回答这名小仆人:“我要去找莫名,这时候他应该起来了。”

“他……”三子呶呶嗫嗫了半天,强笑着:“殿下他没醒啦。”

“哦?”莫惑看着脸有异色的三子,垂眸一想,轻轻点头,马上就转身往回走。

三子耷着脑袋跟在看头,看着瘦削的身影缓缓前进,就特别同情这二公子。殿下昨天夜里陪着新欢旧爱,就忘记了二公子,也真是太没心肝了。

莫惑回到屋里,他素雅的一座小筑,房间里也没什么,除了书架子和一张八仙桌就是床,打窗台望出去就是竹影重重。他拿了耕种的工具就到院后一片小地去,缓慢而细心地整理起地里的植物。

三子看着新奇,就帮着莫惑提水,除草。

别看这地小小的,他和莫惑两个人弄上一大早上,才稍有成绩,望着一片绿色,染上水泽上肥嫩的叶子在阳光下闪着灿灿光点。三子不无感触,以前跟父母种庄稼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受,好感动。

“二公子,这是什么啊?”

莫惑倒给这满头大汗的小伙子一杯水,打量这一片植物,仿佛也很满意,便微笑着回答:“是药草。”

“咦,二公子会种药草?二公子是大夫吗?”

“不,只是稍有涉猎而已。”

三子此刻真觉得莫惑是神仙了,温文尔雅,知书识礼,还博学多才呢,说不定这二公子以后真能成仙。

“莫名为什么还没起来?”莫惑话锋一转,又绕到这话题上。

三子捧水的手顿了顿,目光游移,不知所措。

“嗯,他跟顾君初一起睡也很正常,是不是因为房间里多了什么,让你不好意思告诉我?”

“啊,这……”三子张口结舌,总觉得这二公子很神,连这都能猜到。

莫惑轻轻一笑:“没事,就是嫣鸠公子在他房间里也很正常。”

“不是啦!这都没什么,但嫣鸠公子戴上了手铐,好像被□□得很惨……”三子后知后觉地掩唇,但话已经说全了。

莫惑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目光落在远方,表情没多大变化,还是那样淡然。

“二公子你也不用担心,其实殿下也很喜欢你,他不是经常为你布菜吗?都为你的身体担忧吗?没关系的,只是……只是殿下给每个人的不一样,但都有喜欢你们啦。”三子慌不择言,胡乱安慰了一通。

莫惑被他逗笑了:“莫名也很喜欢你。”

“啊!是吗?”仍留着稚气的脸上浮起兴奋的神采,完全不了解莫惑话中真意。

莫惑只笑他少年不知愁滋味,但也不点破,无忧无虑也好,省得他也变成一个满腹城府的人。

二人开始不着边际地谈天说地,三子不知不觉将从认识莫名开始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莫惑大多只表达一点意见,一两个字就听取一大片,小仆人嫌不够,连莫名一个喷嚏都给抖出来了。

……睡梦中的莫名打了好大一个喷嚏

莫名连打好几个喷嚏,终于待不下去了,爬起来:“啊,什么时辰了?”

顾君初拎起床榻边的衣服给莫名披上,走到楼台前去探望:“午时了。”

榻椅上的嫣鸠也睁开眼睛,动动被铐着的手:“帮我解掉吧。”

看着一身狼狈的嫣鸠,莫名倜笑着捻起他大开的衣襟,轻扯:“怎么,你这是要勾引谁?”

眼波流动,嫣鸠先是挑眉,继而一笑,妩媚的笑容将鳞鳞波光给比下去了。他一把握住莫名的手腕,扯近:“我勾引你,好不好?”

莫名也挑眉,打量那双赤红的眼眸,瞳眼周边是满布血丝啊。他也不示弱,伸手轻划嫣鸠的胸膛:“你准备怎样勾引我?兔子眼的小鸠儿……”

嫣鸠仿佛对于这个称乎十分不满,双目眯起,而后嘲弄地一勾唇:“小名,你的眼睛也不错,红线千缕绕白珠呢。”

针锋相对,空气中飘浮着火药味,顾君初却选择在此时解开链铐。

嫣鸠甩甩发麻的手臂,手腕都磨破了皮,他或许很痛,但却没哼半声。

莫名从柜子里翻了一瓶金创药,拉过嫣鸠的手,看看伤口:“君初,给弄点水来,要洗洗伤口。”

拿绢布轻轻吸掉伤口泛出的血水,莫名没敢太使劲,他看着就知道有多痛,毕竟这人折腾了一个晚上,这只手腕也像不要了,死扯活拖的,就拖出这样的伤痕,还有咬伤和抓伤:“你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嫣鸠任由莫名摆布自己的伤,他一手正支住曲起的膝盖撑在颌下,脸朝一片碧水,漫不经心地回答:“不知道。如若不是,我为何要留在这里,还要铐住自己?”

莫名回忆起昨夜里,他误会嫣鸠是对顾君初有意思,事实并不是,而是嫣鸠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又是怎么回事?”他不解有什么能让一个人在晚上发狂。

嫣鸠将一头乌黑秀发往脑后撩梳,手指穿过黑发,黑白分明,脸上表情淡漠:“那是巫师的诅咒。”

“巫师?”堇萝还有这种东西?莫名皱眉:“据我所知,那些巫师什么的,都是一些装神弄鬼的家伙,全凭一些骗人的技俩和怪药吓唬别人,从中获利。”

嫣鸠听到这一评论,就想着那巫师如果听见了,肯定要闷死,不禁笑得开怀:“哈,是这样,但这家伙又厉害一点。”

门咿吖地打开,顾君初领着三子和莫惑进来。

一行人见着衣衫不整的二人亲亲热热地拉着手在榻前欢声笑语,就不知道作何种想法。

三子托着脸盆进退两难,还是顾君初轻轻推了他一把,他才过去了。

莫名接过湿布巾,为嫣鸠的手腕洗去斑斑血迹,而后上了金创药,包上一圈绷带。

嫣鸠动动手碗,感觉好多了:“谢。”

对于这高傲的家伙一声谢,莫名可是笑得得意。

莫惑突然凑过去,三子还以为他要争宠,谁知道他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昨晚是不是又有花香?”

“咦?”

经他这一问,莫名和顾君初面面相觑。

嫣鸠知道莫惑是明白人,当下欣赏地一笑:“想不到伪八王子懂得不少。”

莫惑当他给予肯定答案,不指望这个突然介入的堇萝美人会说得多详尽,他就给二人解释:“在堇萝有一种□□奴隶的古法。”

“什么?”莫名等人都充满了兴趣,而嫣鸠却面无表情。

莫惑看了嫣鸠一眼,然后继续:“奴隶主供养的巫师会把年幼的奴隶集中在一起,然后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每天重复点燃一种特制薰香,然后在那空间里做尽一切让他们恐惧的事情,以达成完全控制这些奴隶的目的。最后没有疯掉的奴隶就会成为奴隶主的死士,因为这种奴隶永远忘不了香味,能随时控制行动;永远忘不了恐惧,不能反抗主人。”

“催眠暗示?”莫名乍舌,只能瞪着嫣鸠。他不能说什么,毕竟这听着很简单,但承受的人绝对不简单。

嫣鸠侧目,哼笑一声:“就是这么一回事,因此我只能依靠顾君初,这样他们才不能把我抢回去。如果手铐不管用,如果我砍掉自己的手都要回去,那你们就用尽所有方法留下我吧,砍掉我的脚都可以。”

听他说得吓人,但转念一想,又体会到他有多么想挣脱束缚。除了同情,各自心中生起的还有怜悯和义愤。

嫣鸠突然笑了,一手握住莫名的脖子,那手势仿佛一使劲就能杀死他。

莫名挑眉:“哦,不错的爪功。”

嫣鸠瞄一眼顾君初,发现他竟然不为所动,微讶:“所以说,我并不是毫无用处,至少白天我能帮你们,只要你们把我带出去,带到洛山派去。”

顾君初沉默半晌以后,问:“你要为何要加入洛山派。”

嫣鸠知道顾君初在洛山的地位,自然不敢隐瞒他,反正这事迟早要坦白,他就说了:“因为据闻洛山派三师兄苏瑛有一种独门医技,曾经把疯掉的人给治好,我觉得他能解决我的问题。”

顾君初挑眉:“他只是让受到刺激的人安静下来。”

“总之我要试试。”嫣鸠坚持:“不加入洛山派也没关系,你们就让他为我医治。”

莫名蓦地张开扇子,一边晃悠一边慢吞吞地往门外蹭:“好了好了,我饿了,吃饭吧。”

三子连忙跟上:“殿下,三子这就去准备。”

出了门外,风徐徐地吹,身后一片暖感飘近,莫名就偎过去:“唉,还是你好。多温暖啊。”

……我就只有这一点好处吗?顾君初叹息。

“你准备怎么处理?”

扇子打在他肩膀上,莫名挨着他的肩,撇撇唇:“先观察,他的情况不容易解决,慢慢来。”

反而是那个巫师,莫名倒想看看是怎么样的家伙,还是该去探望一下奴隶主越龙将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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