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人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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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喜怒哀乐细水长流,

我愿人长久,却一不小心就到了世界的尽头。

一、世上除了她以外都是肤浅

毕业作品展上,程嘉的一幅画卖了三千块。

对于她这种二流大学的艺术系学生来说,本来只是为了应付毕业的作品,却能意外换来她好几个月的生活费,的确是像何熠说的,瞎猫碰上死耗子。

毕竟她画的还真是只耗子,耗子死没死她留了个白,只是买她画的人,难不成真的是只瞎猫?她有些想不明白。

可是班长也只是这么告诉了她,然后将一个信封递到她的手里。

程嘉掂了掂,分量不轻。

姜黄色的牛皮信封质感很好,背面还印着一轮海上明月,至少她是这么觉得的。她拿起来闻了闻,以为会有什么书墨香,可是除了让人心跳的钱臭味并没有别的味道。

不过已经够了。

她叫住刚准备走的班长:“有买家的联系方式吗?”

班长疑惑地看着她,她耸耸肩:“我那里还有十几幅画,既然他这么识货,就便宜点儿全卖给他好了。”

莫名其妙,班长扔下一个表情就走了。

何熠气喘吁吁地将二十块画板搬到六楼,走到程嘉面前时,脸色白得跟涂了粉一样。

程嘉得意扬扬地将信封递到何熠手里:“有人看上我……”

“哈?”

“……的画了。”

程嘉卖了个关子,何熠舒了口气,递给她一个白眼,拍了拍手上的灰才接过来:“这年头还兴这种付款方式?”

程嘉想了想:“大概懂艺术的人都比较骚气吧。”

晚上程嘉请何熠吃了个饭,为了感谢他这四年矢志不移地为她搬画板,又或者在她沦为一个穷困艺术家的时候让她没有被生活饿死。

何熠的腿弯了又直,蹲坐在路边的小板凳上,闻着旁边袅袅的孜然香味。

“程嘉,这可是我认识你四年来你第一次请我吃饭呢。”

“第一次请你吃饭就请你撸串,我也是蛮大方的。”程嘉嘀咕着,“本来就想请你吃个十块钱的麻辣烫的。”

何熠无话可说,其实撸串也挺好的,只是萝卜青菜各种素食,还委屈了自己这无处安放的大长腿。

电话忽然响起来,是何熠的。程嘉凑过去看了一眼:“陪我吃饭还约着别人呢。”

“大概是找你的。”

果然,是班长打过来的电话。

程嘉打量着何熠这张小白脸,世上除了她以外都是肤浅的,可是她不一样,她更喜欢钱。

“什么事?”她问。

“你买主的联系方式。”

程嘉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一激动便打翻了隔壁桌上的酒肉。她回过头,隔壁桌是一个男人,英俊挺拔的眉眼,二十多岁的样子,一身西装笔挺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他看着她的那双眼睛,仿佛要把她吸进去似的。

程嘉的脑袋运行了两秒,目光落在他被弄脏的衣服上,心突突突仿佛要从胸腔跳出来。

“你……你好哇。”她尴尬地扯着嘴角,没等那人开口,她便一把抓起旁边的何熠,就这么连账都没结,落荒而逃,或者叫,抱头鼠窜。

程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直到在下个路口停下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何熠在旁边喘着气:“你跑什么,我们还没给钱呢!”

程嘉想了想,大概因为他那衣服看起来就价值不菲,她怕自己赔不起。她摇摇头,喘着气有些说不出话来。

何熠的手机又响了一声,是班长发过来的地址。

程嘉看了眼,捂着肚子朝着何熠招手:“去讨点儿钱,明天回去把账结了。”

二、两个人喝的才是酒,一个人喝的那可能是中药

程嘉有些不可思议,她又确定了一遍班长发过来的地址。

以为至少是个什么书香世家,哪会想到竟然是歌舞升平的酒吧。

何熠在一旁憋笑:“不要难过,这么说来你的画也蛮风俗的。”

程嘉瞪了他一眼,转头就走。

何熠从后面追上来:“怎么,不去了?”

“不去了。”程嘉没好气,转头就走。

“那不结账了?”

程嘉气势汹汹地回头:“不是还有你嘛!”

何熠忍着笑在后面默默跟了一路,直到顺利地把程嘉送回了宿舍,才接起电话。

是医院打来的。

程嘉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天,最终还是坐了起来。

总不能跟钱过不去吧。她想,就算是酒吧,还不是花钱买自己的画,说不定还能给那些醉生梦死的人送去一点儿艺术的洗涤。

她打了何熠的电话,却没有人接。一直到她再次站到这个酒吧门口,何熠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她握了握拳头,这酒吧既然能在这么CBD的地方开了这么久,应该还是有纪律可言的,否则早就应该被和谐了不是?

程嘉觉得自己想得很有道理,顶着月色一脸视死如归地踏进了她眼里的另外一个世界。

她真的只是踏出了第一步,便被人流挤到了正中央,仿佛她又多迫不及待挤进去似的。

程嘉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了。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小服务生,程嘉又重新燃起斗志,拼命地朝那边挤过去。就差那么一点点,却不知道被谁温热的手掌拉住胳膊,程嘉觉得自己就像被拎老鼠一样从一锅乱粥中被拎了出来。

耳边的嘈杂遮不住他厚沉的嗓音,他撑着手将她护在怀里狭小的空间。

“小姑娘,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程嘉死命低着头,沉重的鼓声似乎是每一击都是打在她心上的,扑通扑通,过了好久才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谈宋……”

程嘉被带到了一个包厢,一切的杂音顿时被隔绝在外。

谈宋将她按到沙发上,坐到她的对面,像是审判者一样凝视着她。

程嘉觉得整个包厢的空气都凝固了,谈宋是她小时候的邻居,比她大八岁,她从小就喜欢跟在他后面。

谈宋的声音有些低沉:“为什么看见我就跑?”

程嘉了,知道他说的是上次在路边撸串的时候。其实,那时,她看到他,很想扑进他怀里,说一句好久不见,可是总不能真的扑过去吧,便只有跑了。

见她不说话,谈宋的声音又沉了几分:“还有,为什么会来这里?”

程嘉有些顶不住了,转眼换上一张嬉笑的脸:“这不是这么多年不见你,看你开起了‘牛郎店’,过来捧捧场嘛!”

周围的气压又增了几帕,似乎连空气都不敢嚣张。

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包厢的门被打开,一个穿着极其暴露的酒吧女郎站在门口,声音娇嫩:“老板,那边有事您得过去处理一下。”

程嘉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谈宋紧盯着她,语气透着警告:“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

程嘉闷闷地应了一声,目送着谈宋走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瘫在了沙发上,心跳渐渐回归到胸腔。

可是周围的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谈宋的味道,甚至捂住耳朵都还能听见他的声音还在旁边晃啊晃。

程嘉有些烦躁地坐起来,冲到门口打开门,却被门口的男服务员拦住了去路。

“程小姐不好意思啊,老板吩咐了,你就在这里等他回来。”

小姐?程嘉立马想到刚刚来喊谈宋的那个女人,凶巴巴地瞪着他:“我才不是什么小姐,叫我程女士!”

男服务员尴尬地点头:“嗯,好的,程……女士。”

程嘉关上门,转了一会儿又坐不住了,打开门男服务员依旧站在门口,她气结:“现在又不是什么封建王朝,你们老板说把我关在这里就关在这里,你思想怎么这么迂腐!”

男服务员被震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算了吧。”程嘉泄了气,并不想为难一个打工小弟,最关键的是,这小弟还有几分姿色,她口气软了下来,“那你拿点儿酒来,我好渴。”

男服务员面露难色。程嘉咬着牙,好言相劝:“你们老板既然让我待在这里,肯定是把我当贵宾的呀,我这样的贵宾你不好好招待,你是想被开除吗?”

男服务员点点头,不一会儿便叫人送了些红酒过来。

程嘉并不怎么会喝酒,看着桌子上的两瓶液体也只闻得到淡淡的酒精味,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堵得难受。

何熠的电话也打不通。

她发了条短信过去:“何熠,我要被囚禁了你还不出来,再晚你就永远失去你的债主了!”

然后,手机就自动关了机。

垃圾!程嘉低声骂了一句,却也心平气和地给自己倒了杯酒,一杯下肚,她算是有些明白为什么之前何熠总是不让她喝酒了。

她晕晕乎乎地站起来,举着杯子往门口走,一个人喝酒太寂寞了,记得之前何熠就说过,两个人喝才叫酒,一个人喝的那是中药。

能治寂寞这种病,却跟馊了的凉席味一样难闻,所以她得找个人过来一起,例如门口的服务员小哥。

虽然连何熠都比不上,可是也蛮不错的。

况且,凭什么谈宋可以跟着别的女人走,她就不能找男人喝个酒?程嘉想到这个就更气愤了。

她拉开门,兴致高昂:“来,小哥,这杯我请你!”

可眼前的人似乎并不是刚刚那个瘦瘦小小的小哥,程嘉愣了两秒,晕晕乎乎地笑起来,扑进对方的怀里,手里的酒水似乎全泼在了他的身上,可是她已经无所谓了。她紧紧地搂着面前男人粗壮的腰身,将头埋在他的胸口。

他宽厚的手掌轻轻地覆在她的后脑上。

程嘉呜咽了半天才说出话来:“谈宋,好久不见,我好像比昨天又要多想你一点儿了。”

三、只要你还年轻,我应该就不会老

程嘉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巨大的天花板,上面还有一盏发散型的水晶吊灯。

她思考了两秒,猛地坐起来。

四肢健在、脑袋还在,可是身上的衣服……程嘉满脸惊恐,这可不是她的衣服,明明是个男人的衣服!

她掀开被子跑出去,刚下了楼,便看见谈宋正坐在餐桌边,桌子上的牛奶还腾腾冒着热气,他一手拿着报纸,一身极简的家居服,少了一身锐气。

清晨的阳光照进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温柔。

程嘉心里忽然涌过一阵暖流,她尴尬地哼了声。

谈宋看过来,目光落在她光着的脚上,起身走过来,将自己脚上的拖鞋放在她的面前:“穿上,过来吃饭。”

程嘉看着谈宋穿着袜子又走回去,低下头,郑重地将自己的脚慢慢放进谈宋的鞋里,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般,内心是自己才知道的窃喜。

“还不过来?”

程嘉被吓了一跳,拖着谈宋大大的鞋跑过去,只用了三秒钟。

她坐在谈宋的旁边,顺手拿起他面前的一杯牛奶。

都说认真的男人比较帅,没想到谈宋虽然是个开店的,装模作样地看起报纸来的时候,还是这么迷人。

可是,她还是比较喜欢他画画的样子。

程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低下头抿着杯子里的牛奶,这才意识到什么,猛地看向谈宋。

“我的衣服呢?”

“吐了一身,扔了。”

“那我身上的衣服……”

谈宋放下报纸,瞥了眼极不该看的地方,一句话也没有。

程嘉却从耳根红到了脖子,支支吾吾半天:“你……”

“找保姆帮你换的。”

程嘉觉得牛奶塞到她牙缝里了,甚至才意识到,她的面前有另外一杯牛奶,而她顺手拿的,是谈宋的。

“不过你昨天可是抱着我睡了一晚上。”谈宋的声音云淡风轻。

程嘉却忽然咳起来,差点儿没被呛死,缓了好久才镇定下来:“我应该没有对你干什么吧?”

她实在不敢确定自己内心压抑的欲望在得到释放后会变成什么样,不过谈宋现在看起来也没那什么两样,所以应该还好吧。

“你问我为什么不理你,为什么要跟别的女人走。”谈宋忽然念起来,就像在读报纸上的文字一样,“还说了自己从离开的那一天开始每天会给我写一封信……”

“够了!”程嘉尖叫,内心仅存的一丝侥幸全部被打翻。她瞪着谈宋,就知道这个人是她的噩梦。

“我说着玩的,谁当真谁是垃圾!”

谈宋笑起来,指着沙发上的纸袋:“让人给你送来的衣服。”

程嘉气势汹汹地走过去,抓起袋子爬到楼上。

她换好衣服再下来的时候,谈宋依旧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脸上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程嘉瞪了他一眼,硬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再见!”

程嘉回到学校后才记起来,昨天去酒吧是找人买画的。

可是既然班长给了这个地址,这个地址的老板又是谈宋,难道……程嘉也不知道脸为什么忽然有些发热。

她远远地看见何熠正走过来,刚准备打招呼的手又放了下来,掉过头往回走。

何熠追上来:“怎么了,没吃饱想发脾气?”

程嘉停下来,侧过头盯着他:“你昨晚去哪里了?”

“医院。”何熠老老实实地交代。程嘉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白得似乎有些不正常,说好生气五分钟非一顿冰激凌不能解决的决心又崩塌了。

“你怎么了,没事吧……”

何熠耸耸肩:“还不是你带我吃什么撸串,肠子全给你吃坏了。”

程嘉咂舌:“富家公子果然不一样,肠子都是金子做的。”

何熠笑起来:“好了,要不要跟我讲,为什么这么大脾气?”

其实也没什么,程嘉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全怪在谈宋头上准没错,她拉着何熠:“要不要去学校南门新开的游乐场去玩玩?”

何熠有些嫌弃:“你多大了……”

“可是我们都要毕业了,来不及做的事那么多,还能做的事就抓紧时间做啊!”

何熠看着她,愣了片刻:“你指的是去玩碰碰车?

果然,程嘉选了两辆托马斯小车,鬼鬼祟祟地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贴在了车头,

“你干什么……”何熠凑过去,这才看清照片上的脸,是一个大概三十岁的男人,他在程嘉早期的素描里看到过很多次这张脸,喜怒哀乐,直到后来程嘉的很多作品,都摆脱不了这个人的影子。

他也从程嘉的口中听过这个人,是她喜欢了十年的男人,她的博客上,每天一句简单的情话,都是说给这个人。

“谈……宋?”何熠有些不确定,“你找到他了?”

程嘉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现在开店去了,你毕业后要是闲着没事,我可以介绍你进去谋个职,说不定能混得不错。”

何熠嘴角扯着笑:“说不定这还是我的梦想。”

程嘉“嘁”了一声,拉着他坐上了车:“来,你来撞我,就照着车头那张照片撞,不撞烂了我们今天就不回去了。”

何熠无奈,硬是陪着程嘉在一群小学生中间玩了一个下午,而且多半是她像开着飞机一样撞过来。

直到工作人员心疼自己的道具强行把他们赶了出来,程嘉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车上下来,又小心翼翼地将车头的照片撕下来。

何熠笑了笑,环着胳膊朝着前方递了个眼神。

程嘉看过去,是谈宋,干净利落的眉眼,站在人群之中自带莫名其妙的闪光点,总能让人一眼就看见他。

她迅速地将手背到后面,照片在手心越攒越紧,她看着谈宋慢慢走过来,程序式地咧开嘴:“Hi,你好哇。”

程嘉一紧张就只会说你好,谈宋站定在她面前:“你紧张什么?”

程嘉一脸被看穿的窘迫:“我……”

支支吾吾间,手里的照片已经换到了谈宋的手里,皱得不成样子的纸团在他修长好看的手指间慢慢摊平。

本来想闭着眼等一顿臭骂的,却没想到谈宋将照片收了起来,看着一旁的何熠,声音异常温柔:“这是你朋友?”

程嘉“嗯”了声:“他是何熠。”

谈宋朝着何熠微微点头:“谢谢你。”

“没事。”

程嘉看了眼谈宋,又看了眼何熠,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好像初次见面不是这样打招呼的吧。

可是还没反应过来,谈宋已经握住了她的手:“带你们一起去吃个饭?”

程嘉心里摇起了拨浪鼓,拼命摇头:“不要。”

谈宋盯着她,程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试探性地看着他的眼睛:“要不你把吃饭的钱折成现金给我……”

她明显地感觉到握着她的手的那只手力度大了几分。

何熠笑嘻嘻地走上前来:“反正我今晚是不能包养你了,能不能吃上饭就看你自己了。”

程嘉心慌:“为什么?”

“我也得去约会不是?”何熠朝她眨了个眼睛,又看向谈宋,“这次就不跟你们一起吃饭了,下次有机会单独带我啊,你知道我跟程嘉在一起从来吃不饱。”

他又看了眼程嘉,接着说道:“你们先走吧,我就在这里等她。”

谈宋点点头,半搂着程嘉离开了。

程嘉坐在车上,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何熠,有女朋友了?”

“你介意?”

谈宋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撑着窗子。程嘉看过去,忍着心里的悸动:“那又怎么样,你在那样的店里,身边的女人不也是一天一个!”

谈宋微微皱眉:“哪样的店?”

“夜店!”程嘉回答得义正词严,语气略带讽刺,“谈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带我去逛逛你们家的店?”

谈宋忽然将车停在路边。

程嘉立马正襟危坐,她刚刚的确有仗着谈宋正在开车总不能在路上对她怎么样的想法大胆出言,可没想到他居然会停下车来。

空气一瞬间凝固了。

程嘉完全没了刚刚的气势,双手握着安全带,看着旁边目光危险的男人,声音似乎都要被吞进喉咙里:“谈宋小叔……”

“嗯。”谈宋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似乎在等着她怎么接着说下去。

程嘉忽然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何熠的话还在耳边来来去去,他说要压住男人的怒气其实很简单……程嘉咬着牙,一,二,没数到三的时候,她便扑了过去,吻上了谈宋的唇。

谈宋显然也有些惊讶。

程嘉退开一点儿,脸红成一片,说话已经有点儿语无伦次,却还是不输气势地喊了句:“谈宋,我跟何熠讨论过,我们活着能做的事情本来就不多,所以能做几件便做几件。我觉得这件事我早就想做了,所以年轻人,不要压抑自己的欲望,想上就上,你知道的,我快毕业了,人到某个特定的时候总有一种毁灭世界的冲动,我现在就是……”

说实话,程嘉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脑袋似乎要炸开一样,特别是在谈宋又吻住她的时候,她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原来这才叫接吻。

程嘉有些蒙,路上的车辆来来去去,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谈宋俯在她的耳边:“小痞子……”

他从小就喜欢这么叫她,程嘉听着自己的心跳,和他吹在耳边的气息。

“虽然我已经不是像你们一样年轻了,可是……下次换我上?”

你知道的,只要你还年轻,我应该就不会老。

四、你知道什么是嘉言懿行吗?就是程嘉说的每一句话,何熠都会去做

程嘉始终觉得事情发展得有点儿快,尽管她已经对谈宋想过很多年了。难道是谈宋现在年纪上来了想尽快安定下来刚好她又主动送上门了?

她坐在何熠面前,咬着奶茶杯的吸管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是不是傻?”何熠敲着他的头,“你们可是有十年的感情基础在,干柴烈火,自然噼里啪啦的。”

程嘉盯着他:“你有女朋友了?”

“啊?”

“是不是分手了?”

“哈?”

“不然你上次说约会了,今天看起来脸色又这么差,肯定又是一个被爱情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小男生。”

程嘉语气里透着鄙夷,刚好电话响了起来。她没让它多响一声,便接起来。

谈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又多了几分醇厚的磁性:“在哪里?”

“跟何熠一起呢。”她以为谈宋至少会吃点儿醋,却没想到那边依旧波澜不惊没有一丝语气起伏的扔下“早点儿回来”几个字,便挂了电话。

程嘉捏着电话咬牙切齿:“他一定又背着我去瞎混了!”

何熠笑起来:“净胡说……”

程嘉站起来:“我先过去一下,晚上回来找你吃饭呀!”

何熠眼里闪过一丝异样,却瞬间换上明朗的笑:“嗯,我等你啊,”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别让自己掉进去了。”

程嘉始终没想过,那是她最后一次看见何熠。

她找遍了整个学校,直到毕业典礼的那一天他也没有出现。天空一轮孤月,透着瘆人的寒意,她靠在谈宋的肩膀上,像是喃喃自语般:“何熠会在哪里呢?”

谈宋握住她的手,试图焐热她冰凉的手掌。

“程嘉,”他看着她,眼里融进了月光,“带你去个地方吧。”

谈宋带着程嘉去了城北的一套公寓,很偏的地方,却能看见这个城市最亮的月光。

程嘉接过谈宋递过来的钥匙,谈宋的声音有些哑:“我可能只能给你半个小时了。”

程嘉打开门,月光照着原木色的地方反着白光,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很空的房子,有一只猫从窗台上跳下来,转眼消失在角落的阴影里。她开了灯,整个房间落在她的瞳孔里,光洁的墙壁上被贴满了照片,几百张,大的小的,一路进去,全部都是一个人。

生气的、开心的、哭着的、笑着的……

每一张的表情都陌生得不像她,她差点儿忘了,何熠是摄影专业的高材生。

走到房子的尽头,是一幅画,一只丑陋的老鼠,在月光下饮酒。那个时候她问何熠,这幅画叫什么比较好。

何熠揉着脑袋想了半天,过街老鼠?醉我独尊?后来他说,我愿人长久。

猫在画下舔着爪子,她侧头看着窗外的月光,阳台上的两件衣服被风吹得晃来晃去,一件是她第一次去酒吧时的那件不知所终的白衬衣,另一件是那一天何熠穿的薄外套,上面还有红酒的印渍。

谈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静静地站在她旁边:“何熠他胃癌,晚期。在那之前,他找到了我,为了把你送回来。”

程嘉有些站不稳,顺着谈宋的身体坐在地上。

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过了好久,才听见她虚幻缥缈的声音:“你看到这些照片没有?

“那一张满身泥巴的,是我二十岁生日时我们一起去玩滑翔,我被他推进泥坑里。

“第二张是他二十二岁生日时,他被我拖着去地底探险。

“第三张……”

第三张是她赶画的时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何熠悄悄附在她耳边,他说:我有三个愿望,上天,入地,还有你。

可是她从来不知道。

“程嘉……”谈宋打断了她。

程嘉忽然抬起头,看着谈宋黢黑的眼睛:“你知道嘉言懿行是什么意思吗?”

很久很久以前,何熠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

你知道嘉言懿行是什么意思吗?就是程嘉说的每一句话,何熠都会去做。

那我让你等我,你为什么不等?

猫在月光下伸着它的爪子,程嘉看见它压着的信封,姜黄色的牛皮纸,背面还有一轮明月。她拿过来,轻轻打开,仿佛是用尽力气刻在纸上的笔迹。

他说,你是我的喜怒哀乐细水长流,我愿人长久,却一不小心就到了世界的尽头。

可是何熠,世界是没有尽头的,你看,你不是还在这里吗?

谈宋搂着程嘉的肩膀,轻轻拍着她的头。他的声音漫过窗外清冷的月色:“三十分钟到了,我们一起带这只猫回家,好不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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