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不好久待。

就怕城门会关了。

于是又悄悄回去了。

陈夫人刚要起身离开，就又收到一个信，意思便是，若是找不出法子，那就会抓龙崽崽火烧祭天。

从前也有过。

不过那只是一只狐狸，都没有人形。

可皇帝坚决认为是狐妖，便火烧了。

她还看过，惨叫声一直在耳边响，足足半月，在一些村子却时常受到狐狸的攻击。

从哪次后，大家都格外谨慎。

就怕皇帝会再次发难，害了无辜的百姓。

“夫人，不如就找一下乐平郡王？”婆子看陈夫人，便提议道。

能在陈玉安中榜后还送了一块墨条，应该也是记着一份恩情的吧？

陈夫人有些心动。

“乐平郡王应当也还在宫中，府内只有世子……罢了。”陈夫人摆了摆手，担心都是徒劳的。

龙崽崽丧了一天，第二天就好了。

不过还是不敢出院子。

甚至跟陈玉安住一个院子。

“小哥哥！”

“过来，玩一身土。”

陈玉安拿了手帕帮她擦拭掉脸上的土。

昨日受了惊，倒是多了些孩童模样。

龙崽崽看到他面前放着的书，小声问道，“小哥哥，我真的会被烧死吗？”

“我会救你的。”陈玉安擦完后，从桌上一小包东西递给她，“平安从外头顺带回来的，里头包肉的。”

一听到有肉，龙崽崽立即就拆开来吃。

是煎饼，酥酥脆脆。

龙崽崽一连吃了两块，这才停下。

陈玉安倒了杯水给她，继续翻找着书籍。

他记着幼时无意间看过一本书，上边就是关于人龙。

不过那会被勒令要焚烧这些的书。

后来陈玉安就再也没看到了。

龙崽崽看着看着，突然掉下眼泪来，“小哥哥，对不住，都怪我害了你们……”

“怎会。”

陈玉安本来皱着眉头，心中也有些烦躁。

被龙崽崽这一哭，倒是冷静几分，将她抱入怀里，“你可是陈府的福星，你来了后我身子就好了，还能参加春闱，现在又中榜了，等之后的会试殿试……若是都过了，我便是进士了。”

龙崽崽就觉得委屈。

哭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这短短两日，陈府下人都逼着她，唯独红善和兰儿还跟着，在她身边说陈家上下的人都会护着她，不会轻易将她交给旁人的。

可她就算是再不懂。

也知晓权势。

陈府不过是商贾人家。

怎么可能斗得过官，斗得过悠悠众口。

陈玉安见自己安慰不起左右就任她哭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在她哭声逐渐静下来时才是说道，“皇上是对妖零容忍，可若是龙就不同了……”

“可师父说我是，我是人和龙……”龙崽崽眼中燃起了希翼。

“嘘，跟龙沾边了，皇上就不会狠下心来。”

陈玉安的想法很简单。

龙寓意自然是不一样的，即便混了人族血脉，却也还是尊贵的。

“那我跟你一起翻书。”

被说服的龙崽崽乖乖就陪着陈玉安翻遍整个书房。

整个书房地上桌上椅子全是书，平安不识字，只能帮着收整一下，红善倒是跟着翻过，最后还是去外头打探些消息。

譬如，第三日，由于天气炎热，有上了年纪大人在金銮殿晕过去了。

下午，皇帝便放大人们回府沐浴更衣歇息。

还没多久，就又招了被赶到凌云城的众多的大人进宫去。

陈府后门也时常会看到一些书信，不过都很薄，写得隐晦，提醒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

金銮殿门口。

太监总管对着乐平郡王父子二人行礼，嗓子尖锐，“郡王和世子暂且等着，咱家这就去禀报皇上。”

云里世子满眼疑惑。

在见到父王面色时，便也没敢多问。

等了一会，等到了同样被赶出京城王爷——恒王。

“王爷。”父子二人齐齐拱手。

“也该叫声皇叔。”

恒王扶起云里世子。

云里世子便又唤了一声皇叔。

两位王爷就也没再多嘴。

等着皇帝召见，这才一块进殿，殿内两位宰相还有几位皇子在。

皇上目光在乐平郡王和云里世子上扫视而过，最后对着恒王道，“恒弟不必客气，赐座。”

恒王是皇帝的胞弟，表面瞧着兄弟感情不错。

“母后还时常问起恒弟，恒弟今日就住在宫中吧。”对着恒王说完，就又转向云里世子，“云里也长这般大了，你皇祖母念叨着，也一并落下陪陪太后。”

云里世子拱手应好。

寒暄一下后，便说起龙崽崽是人妖的事情。

两位王爷早年都怕了这位皇帝，回的很是战战兢兢的。

皇帝到底有些愤懑。

最后也都扣下来，让他们去了太后寝宫。

太后一早就命人准备着了，看到久未见的恒王，眼泪都在打转，“辛苦我儿了。”

“母后，是儿臣不孝。”

恒王掀开袍子跪下给她磕了个头。

后头的乐平郡王就没那么受欢迎，请了安便借口离开，留下云里世子。

被一一问了功课就也回去。

太后这才是跟恒王说起体己话，“皇帝对这个小儿倒是上心，费尽心思几日招大臣，扣住大臣……”

恒王连忙打断说道，“母后，皇上也是为了百姓着想。”

太后不愿多说。

又深深叹了口气。

她想了想，便对着恒王说道，“你若是能帮便帮了吧，听闻也只是个七岁孩童，好似懂一些鬼怪。”

闻言，恒王默了。

此事不好帮。

恒王倒也没那么不自量力，且还不确信皇帝不会到时连他一起砍了。

“母后，儿臣知晓。”

从慈宁宫离开。

恒王碰到乐平郡王，两人到亭子间坐一会，明白宫内四处皆是皇帝耳目，两人离得不远不近，说话也管束着自己。

他们小心聊了一会。

乐平郡王主动说到龙崽崽上去，“那位龙姑娘性情倒是直爽天真。”

恒王瞥了他一眼。

乐平郡王像是没看到一眼，又说了一些事情，隐去龙崽崽去处理过他家中事情的事，又感叹一声，“……此女怕是自己也不晓得自己是人妖生下的。”

恒王不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