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去吗？”

“一定要去。”

“非去不可吗？”

“非去不可。”

“我知道了。”月陇的目光复杂，终化为一声叹息，“交给我，我来替你安排，明日下午跟着二皇子的车马一起走，但这一去不是去游山玩水，前线艰苦，更是生死未卜，你……”

毓歆见她松了口，立即猛烈地点起了头：“我可以的，你放心。”

“二皇子妃娘娘！”银冬和芸熙不可置信地喊出了声。

月陇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眼神晦涩难懂：“今日如果换做是二皇子，我也会义无反顾地去前线的，这事儿你我都劝不住，倒不如索性放她去就是了。”

“奴婢要跟着您一起去，娘娘您手无缚鸡之力，让奴婢跟着你也好保护您的安全。”

“奴婢也要去，娘娘您从来没有离开过奴婢们的伺候，您一个人奴婢实在不放心，让奴婢也去吧。”

月陇看着忠心耿耿的两个人，对着毓歆笑了起来：“你倒是有两个跟屁虫，芸熙是肯定要去的，她若不去，我也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银冬还是留在府里吧，银冬你最熟悉府里的情形，毓歆不在你也好替她管管，总不能让底下的几个翻了天，毓歆你觉得呢？”

毓歆微微颔首，不顾银冬的眼神：“银冬你听话，我一个人去芸熙只需要保护我一个人，你若跟着我去，咱们俩就是两个拖油瓶了，总不能让芸熙一人看顾两个吧？再者说了这府里也需要你打理，你就在京城等我回来，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娘娘……”银冬的鼻子一酸，眼眶就含满了泪，毓歆故作轻松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哭什么，我不都说了我会平安回来的吗，你这一哭，倒好像我真回不来了一样。”

“娘娘，奴婢不许您这么说，快呸呸呸，上头会有神灵听见的。”银冬紧紧地拽着毓歆的手，拉着她对着天拜了拜，“各路神仙保佑，方才咱们家娘娘都是说胡话的，各位神仙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南无阿弥陀佛，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保佑咱们家娘娘能平平安安毫发无损的回来。”

芸熙拍了拍银冬的肩：“行了，你求神拜佛还不如求我，你放心，就那几个蛮子，我根本不放在眼里，娘娘肯定会没事的，我的功夫你还信不过吗？不过就是些只会用蛮力的大老粗罢了。”

“芸熙千万不可轻敌，边疆游牧小国固然粗人居多，但能发展成如今这样的状况也必定有他的一番道理，再者说连三皇子殿下都栽了进去，你更加要小心谨慎才是，二皇子那头我去说，你今日好好收拾收拾，府里的事情都安排妥当，找个合适的借口，好在三皇子府早就干净了，没有什么眼线，你来去也自由些。”

月陇蹙着双眉仔细地嘱咐着，毓歆统统照单收下：“这事儿我心里都清楚，一会儿我就去找钱婶，就说前线战事吃紧，我要去庙里为三殿下祈福，闭关三月，府里一应事宜都交给她全权处理，让银冬从旁辅佐，若是实在遇上什么拿不了主意的，就让她去找月陇，就说二皇子妃作为皇嫂，代为掌管。”

“恩，银冬你可看紧了这府里的牛鬼蛇神，这种时候三皇子府千万不能乱，现在宫里应该是全面封锁消息，也只不过是漏了个口风给咱们几个罢了，旁的人都还不知道这事儿，这种时候要安抚好那几个爱惹事的。”

银冬郑重地应了下来：“二皇子妃您放心，这事儿奴婢心里有数，只要外头没有消息传进来，奴婢保证三皇子府一定太太平平，安安静静的，绝不走漏一丝风声，只是娘娘此去匆忙，只怕会有有心之士……”

“这些事儿就交给我，我还在京城，能帮衬的我尽量帮衬，可到底大多的事儿还得靠你们自己，我插手多了，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到底是三皇子府的家事。”月陇说着，又拉着银冬仔细嘱咐个没完。

“现在咱们这里一团乱，已经要引得外头人怀疑了，那个姓顾的将士这么明晃晃的走进来也瞒不住任何人，若是有人问起来，就一律说是三皇子派来送家信的，再有人提起二皇子妃，就说二皇子妃昨日落下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今儿才发现，所以才着急忙慌地一路过来了，都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了。”银冬和芸熙神情严肃如临大敌，月陇却想起了另一件事儿，“现下最大的变数就是太子那儿了，他那个不中用的东西，搅合起局势来却是一把好手，若是从他那里漏出什么消息来，我也不管不住啊，到底是霍国的太子殿下，我不过是一介二皇子妃……”

毓歆摇了摇头，咬着下唇仔细思索了起来：“应该不会，太子的确愚笨，但还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再者说他身旁还有一个精于算计的太子妃，不论这太子妃存的什么心思，现在是生死存亡的时候，她必定会拦住太子不让他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情来的。”

“那就好，那你明日化装成随军的男子，带着芸熙直接来二皇子府报道，我自会安排人把你塞进队伍里去，可我还是那句，行军艰苦，二皇子就算有心照顾你，但也要碍着军规，不能对你差别待遇，你若是走到一半受不了了，也没有人能再把你接回来，明日你这一步跨出去，就回不了头了，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想好了，就算再难再累再艰苦，我也要去，绝不后悔。”毓歆坚定的语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月陇，谢谢你，这么忙前忙后的为我安排所有，还要为我收拾京城的烂摊子。”

“感谢的话，就等你回来再说吧，我一定好好敲你竹杠的你放心。”月陇勾了勾唇边，“那我也就不多久留了，免得更不好解释，时间紧迫，咱们分头行事。”

她说着最后拍了怕毓歆的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扭头出了屋子。

银冬这才搀扶着毓歆坐下，看着自家娘娘人前坚强，人后憔悴，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是一阵心疼：“娘娘，您就算再怎么伤心，也要仔细着自个儿的身子，奴婢叫暮春进来替您洗漱，让画夏做些软糯的早膳来。”

“不必了，我没有胃口，吃不下。”

“娘娘，您这样，奴婢怎么放心您去前线？您现在还能由着您自个儿的性子来，可一旦跟着军队，您可就都做不了主了，再者说了二皇子殿下这是去前线火速支援，必定是要赶行程的，你这不吃饭怎么受得了？”

“娘娘，银冬说得对，这饭您必须得吃，而且得好好吃，养好了身子，才能有力气找殿下。”

毓歆的眼神空洞，飘忽在二人身上：“那就……吃吧。”

银冬看着她这幅样子，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拽着芸熙就出了屋子：“你看娘娘这样，怎么能受得了去前线，你也不拦着一点儿娘娘，二皇子妃娘娘要跟着娘娘发疯，你怎么也脑子不清楚了？”

“你让娘娘待在府里，娘娘就会好了？”芸熙反问了她一句，“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娘娘的状态的确不好，可是遇上了这种事，谁的状态能好？但娘娘现在心里还有一丝信念，所以是不会倒下的，可你要是把娘娘日日关在府里，这才是对她最大的残忍。”

“你们一个个的都有理，我说不过你们去，前线到底不是别的地方，说去就去说回就回的，娘娘若是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你看你，又乱说话了不是？还不快给你的神灵道歉去，我去叫画夏准备早膳。”芸熙步履匆匆地离开银冬的视线，唯恐她再抓着自己各种说教。

另一头的太子府，也并不安宁。

“你说什么？三皇子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华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反应这么大？”太子看着从自己的怀里惊站起来的孟氏，不懂她为什么情绪这么激动，孟氏的手颤抖着，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让太子看出破绽，“妾……妾身没事，只是妾身从前也三皇子也有过几面之缘殿下您也是知道的，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罢了，到底也是咱们的弟弟不是……”

太子将她重新揽入怀中，疼惜地捋了捋她的细发：“华儿还是那么善良，我这弟弟和我对着干许久了，没有也罢，你是不知道他从前在朝堂之上有多讨人厌，一直和我作对，还有不少大臣偏着他，碍了我不少事，失踪了才好呢，最好是再也回不来了！”

“殿下……三皇子好歹也是您的弟弟，您话也不能这么说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消息可靠吗？”孟氏拍了拍太子的胸脯，让他消消气儿，试探性地开了口。

“你当我今天一早被叫去宫里是做什么去的了？二弟都已经接了命令，明日下午就要启程去支援了，怎么可能还会有假？去吧去吧都去吧，最好一个个的都死在那儿，这样就再也没有人和我争了，哈哈哈。”

孟氏强压下心底的千百种情绪，跟着他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几下唇角，勉强附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