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李末关心地问。
“唉……”兰如雪长叹一声。
这一声叹息，代表了很多层意思，李末从她那复杂的表情里，仿佛看到了什么。事业不顺，还是情感缺失。
“资金链遇到了问题？”李末对她的公司多少了解一些，今天看到她和银行的人在一起，猜到了大概。
“有一点点，但问题还不大。”兰如雪止住了啜泣，轻轻地说。
“是因为月秋园小区吧。”李末问。
“如果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我也不至到今天这个地步。”兰如雪恨恨地说。
“从中作梗？”李末有些疑问。
“嗯，你不明白的。”兰如雪叹了口气，反而提醒了一下李末：“那个刘凯旋，你今后与他来往的时候，一定要注意。”
“你是说那个刘市长？”李末曾记得，她与他提过一次。
“是的。”兰如雪说：“今后规划方面，你可能和他接触的时间不会少。”
李末凄然一笑，今后的事情，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本来，满怀雄心壮志，要在青峦山规划设计上一显伸手，但现在，九曲河景观长廊工程，已经把他弄得筋疲力尽，焦头烂额。
原来他所憧憬的，都如云烟般散去了。华宇集团丰厚的待遇，两年内北京买房的首付，对夏青青还有一点点回头转意的幻想……
“怎么，你在华宇集团过得也不开心？”兰如雪看着他的表情，关切地问。
“没什么开心不开心的。”李末漠然地应付。
如果说开心，那绝对是违心话，如果说不开心，他不想在兰如雪本来已经很伤感的心里，再撒一把盐。
兰如雪说：“如果你真的不开心，到我这来吧，我们一起努力。”她向他发出邀请。
李末摇了摇头：“我还有一年半的工作，离不开的。”
兰如雪说：“你可以辞职呀。”
“没那么简单。”李末叹了口气。
如果在没有发生那些事情之前，他想走就走。但现在却完全不同了，华宇集团的经济损失，最主要的是弟弟李勇，他不能扔下他不管，让李勇背上沉重的包袱。
“说真的，我这方面就缺少你这样的人才，公司设计室，没有一个能挑大梁的，如果有，我也不至于弄到现在这么紧张。”兰如雪说。
李末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同时，他也清楚，她邀请他到自己的公司，并不是像沈若冰一样，有着集团的利益在里面。他对于她刚才的暧昧举动，并没有与此事联系在一起。
不知为什么，他感觉与她在一起，那些复杂的利益关系很少，很少。
“今后，你有什么问题，尽管张嘴就行。”李末道。他对于她，与对沈若冰的请求截然不同，或许，现在的环境变化了吧。
“那好啊，将来有求着你的地方，可不许搪塞呦。”兰如雪象个小女孩般笑了。
李末看到她开心，自己的心情了好了大半，笑道：“下一步，你们企业还有什么动作？”
兰如雪想了想，说：“你觉得青峦山生态公园这个项目怎么样？”
李末道：“当然是个好项目，只不过，竞争可能太激烈。”
“如果我想试一下呢？”兰如雪仰起脸问。
李末看了看她，没有说话。这个项目仅启动资金一项，至少在1个亿，她现在因为月秋园小区的事，资金已经捉襟见肘，开始找银行贷款，是不是还有这方面的实力，不得而知。
“吃饭之前，李行长已经答应贷给我一部分款。”兰如雪并没隐瞒他。
“多少？”李末问。
“**千万吧。”
李末考虑了一下，说：“项目是不错，这些钱，应付一下土石方还可以，绿化美化，所占据的比重更大一些。”
他在做青峦山规划的时候，就已经测算到了这点。
“要不说，怎么向你征求一下意见呢？我想，你对这方面的概算是了解的。”兰如雪笑盈盈地看着他。
“我觉得，整个工程下来，实际投资没二三个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于是，李末详细地与她分析了一下。
不知为什么，在沈若冰那，她一直想要的话，他始终没有对她说。而在兰如雪面前，轻而易举地讲了出来。
也许，是时过境迁，也许，是对华宇集团，或者说沈若冰把他从北京弄到此，落到如今这种地步，仅存的一点报复。
“那么多？”兰如雪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对这方面有想法，是不是可以寻求一个合作的伙伴呢？”李末给她提建议。
不要说兰如雪，即使华宇集团，也没有多少实力独立完成这个项目。那个会议，李末清楚地看得出来。
“我也有这方面的想法，只不过，目前还不知道市政府那边是什么态度，接不接受联合体投标。”
说到此，她又叹了一口气。李末当然不明白，她叹气的原因在哪里。
兰如雪原来在市政府还是很吃得开的，自从那次她拒绝了副市长刘凯旋以后，市政府方面的人，见了她都躲着她走，哪怕是一个联系城市建设的小秘书。
“如果不接受联合体投标，投资也可以嘛。”李末分析。他想到了顾泽成与华宇集团的关系。
“这恐怕有些难度。”兰如雪犹豫道。
“为什么？”
“首先，华宇与北泰集团，我是没有办法融入进去的。”兰如雪想了想，“除了这两家，谁还有如此竞争力？”
“你与华宇没有合作的可能？”李末问。他没有说北泰，因为他知道，兰如雪与北泰集团董事长朱永武的儿子，才离婚不久，这条路，已经彻底断了。
“还不是因为月秋园的事，她们视我为眼中钉。”兰如雪咬了咬嘴唇。
噢。李末想起，月秋园和桂秋园那两个小区，他了解那里面发生的事。
“顾泽成的企业呢？”李末忽然想到了他。
“他那，虽说不是一副空架子，与我差不了多少。”兰如雪撇了撇嘴儿。
“实在不行，你可以到外地寻找一家有实力的企业，我想，清北市未来的城市建设环境，有很多企业会有投资意向的。”
“果然是大都市过来的人，眼光就是高远。”兰如雪假装赞了赞，说：“如果下半年清北市总体规划出炉，来这投资的企业并不在少数，他们人生地不熟，合作倒不失一个权宜之计。”
两个人说到这，李末看了看手机，已经深夜一点多了，便道：“今天就聊到这吧，以后我们再详谈。”
兰如雪见罢，有点舍不得他走的意思，轻声地说：“夜已经深了，就在这住下吧。”
“不了。”李末摆了摆手。经过一阵长谈，他的酒精已失，头脑开始清醒：他不能在这里住，刚才发生的一切，险些没把持住，如果在这里留宿，后面发生的事情，他真的不敢去想象。
兰如雪不好意思再强留，道：“那我开车送送你吧。”
李末一听，笑了：“没忘记吧，你是喝了酒的。”
兰如雪莞尔一笑，俏脸娇红，尴尬地点了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