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在进到小树林的一瞬间就近乎生气一般用力抓住了舒沐娴的手臂。但是夏泽是没有生气的。

他的眼神里有舒沐娴看不懂的焦急，彷佛真心实意在为舒沐娴未来的选择而担忧。

“你不要再想着对这个学校下手了。”

明明脸上那样着急，说出口的话居然是像哀求一般的语气。

舒沐娴轻轻挣开了夏泽的手。

“为什么呢，”她的眼睛又大又明亮，看着夏泽的时候不带任何感情，“你用什么和我交易呢？”

夏泽既然是NPPC也有自己的任务，副本里面三番两次被自己搅局，结果在这里他却百般顺着自己的心意，原来就是为了这一刻来让自己心软。

他之前表演出来的深情都是为了让舒沐娴在这个时候放弃副本么？

夏泽张开嘴，但是却不知道这件事要怎样说。

他下意识看了看四周，明明这里并没有人，可是他却像是始终被人监视着一般谨慎。

有时候舒沐娴会觉得夏泽这个人身上充满矛盾。

他在之前副本里面的形象看起来不像是畏手畏脚的人，可是在现在，他就像被抓住了七寸的蛇，被扼住喉咙的鸟，受人挟制，动弹不得。

“我不会对这个学校下手。”

夏泽心漏跳了一拍，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不会对学校下手，也不会把这里搞得一团糟，毕竟还有别的人要上学。”这里的事情也不是仅仅清除一座学校能解决的。

她后半句话就没有对夏泽说的必要，他们又不是什么盟友，这件事也是她早就想好了的，现在既然夏泽要自己不要碰学校，那正好拿出来跟这个NPC换一点什么。

然而夏泽如同看透了舒沐娴心中所想，黑色的眼眸深如潭底，被他盯着就像跳进了冰湖里洗了一遭似的，他的眼神也如深林冷水一般酝酿出来点点悲伤之意。

他哪里来的悲伤，是因为自己的任务无法完成吗？

舒沐娴还没有想完就被夏泽的话打断，他在心里将舒沐娴的话转了一遍就明白了这个人的言外之意。

“你是在为这里的NPC考虑，但是舒沐娴，你要清楚你是一个玩家，这些人只是NPC，你的目的就是离开这个副本，而之后这些人的生死和你无关，他们也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严肃地连名带姓地称呼舒沐娴。

“什么是真实的？”她安静地反问。

“如果我们也只是另一个游戏里面的人呢，如果我们的生死也是由另外的什么人制定好的，她要你去死，你就会去吗？”

舒沐娴神色很静，他们之间明明只有两步距离，可是如同隔着银河一般。

“我并不是为了他们，当然，摧毁学校这件事我也不会做，你大可以放心。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想要做，也没有为了别的什么人的意思。”

老师的手电筒的光芒已经扫到了这里，舒沐娴耸耸肩：“时间到了，那就再见吧。”

说毕，她看也没有再看夏泽一眼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