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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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海风暖暖,清风拂面,太阳正从暖暖奔向灼热。

因为是周六,北方口岸进墨港的方向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大家拖着重重的行李都想赶早一点去墨港。但是从墨港进香海的方向则人流奚落。也许是因为时间还早,从墨港回香海的游客和墨港本岛人都还在睡梦中。

尚非和箱子早早的顺畅的过了关口,在关口买了麦当劳早餐,打了辆车,一路直驱,直奔项目部。

尚非和箱子都是一身休闲装,也没有叫香海项目部其他人陪同。他们一大早赶过来就是想看看最真实的情况。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师傅把车停在了项目部的大门口。箱子打开出租车前门,从车里嗖的蹿了出来,几步就来到了项目部大门口。

箱子环顾了一下四周。项目部紧邻一条宽敞的马路,时间尚早,路上行人还很稀疏,大门口满地都是稀稀落落的泥巴和碎石子。

说是门其实没有铁门,也没有木门,只横着一个白色的自动栏杆,栏杆上挂着一个圆形的红色“停”字,保安亭门口竖着一个“项目重地,闲人免进”的指示牌。

他伸出右手放在额头上,向前探着头,顺着挂满干泥巴的保安亭窗户,向保安亭里四处打探。

看门的师傅缩在被窝里,蒙着头,还在呼呼的睡觉。

箱子回过头来,把食指放在嘴边,对刚下车的尚非做了一个“嘘”的姿势,悄悄的说:

“还在睡呢。”

尚非点点头,指了指白色栏杆,俩人心领神会的同时弯腰,要从门栏杆下边钻进去。

箱子很轻巧的就钻了过去,尚非个子高,还是不小心背部碰到了门栏,门栏上的泥巴被他一震,吧嗒吧嗒的向下掉,箱子警惕的转过头看了看保安亭。

不好,一条大黄狗从保安亭下边的破洞里咆哮着窜了出来,两人一下子被逼到墙角里,靠在墙边不敢走动半步。

黄狗嚣张的叫着,保安从睡梦里被吵醒了,从被窝里探出半个头来,蔫蔫的问道:

“谁?有人吗?”

箱子刚想回答“没人”,被尚非立马捂住了嘴,顺手把箱子刚买的汉堡打开,把里边的牛肉扔给黄狗。

黄狗得了这么一顿美美的早餐,吊起地上的牛肉,夹着尾巴回屋了,保安看到黄狗回来了,骂了一句:“狗东西,一大早的就乱叫,搅了老子一个好梦。”

俩人从墙根走出来,相视而笑,站在门口左右环顾了一下这个项目。

这是一个典型的城中村改造项目,整个项目四周全是楼宇大厦、高楼林立,唯有这个项目被蓝色的铁皮围了一圈,地上散乱的堆着一小堆一小堆的碎石、瓦砾和砖头,七八台笨笨的钩机耷拉着脑袋,懒散的停在工地里。围墙内的其他建筑都已被铲平,仅在项目的正中间还毅然决然的矗立着一栋民国南洋风格的三层小洋房。小洋房孤立无援的在那里桀骜的站着,楼下堆满了杂草、一片一片的旧纸箱、横七竖八的石条和木楼梯栏杆。

如果是晚上,是没人敢来这种地方的,因为这里像极了恐怖片里的阴森荒废小客栈,甚至道具都不用多布置。

幸好,现在是白天,暖暖的阳光给了他们足够的勇气。

从大门口到小洋楼,是没有路的,或者原来的路早已被故意的用拆迁的废料填埋了。

尚非带着箱子七拐八拐的踩着碎石,踮着脚,绕道来到了小洋楼的一楼入口处。他们在第一层扫了一圈,没有发现有人住,就顺着充满砂砾和垃圾的楼梯往上爬。

尚非心里想,坚持了这么久,其他人都拿钱走人了,就剩下这么一个人啦,这一定是个特别横的人。他心里也在打鼓,他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要坚守在这个地方?也不知道怎么说服她?只能硬着头皮,一层层的往上爬,见机行事。

二楼里,也堆满了垃圾,依旧没人。

他们只好往三楼继续爬,三楼的楼梯越往上,越干净。

到了三楼的楼道那简直就是一尘不染了,楼道里铺满了黑白相间的地板砖,地板被擦洗的油光铮亮,楼梯的左右两侧各有两户,只有一户的门口窗台上静静的躺着一盆细柔秀丽的云竹,窗台下放着一个整整齐齐的三层杉木绿漆鞋柜。

很明显,房间里的这位肯定就是最后的钉子户了。

箱子和尚非的鞋子都沾满了泥土,看到这么干净的地板竟然也舍不得下脚了,好像一个荒野猎人突然闯入了公主的城堡,箱子垫着脚尖,小心的走到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

门没有开。

他只好又重重的敲了三下。房间里传来了一个睡眼惺忪的女生声音:

“哎呦,您就别再费工夫了,本姑娘还没睡醒呢。还是昨晚那两个字:不搬。”

尚非心里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最近这三个月折磨的那群高管死去活来的这位大神,竟然听上去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小姑娘。

尚非呶呶嘴,用手在空中做了个继续敲的动作,箱子心领神会,又加重了敲门的力度,故意不作声。

房间里又传来了一阵音调更高的埋怨声:

“哎,你们这些人烦不烦啊,这大周六都不让人睡个好觉啊。”

尚非心想,你耍赖,我们也就不客气。反正你只要不开门,我们就继续敲,烦也要把你烦死。于是让箱子继续不停的敲。

就听到房间里的姑娘已经开始大发雷霆了。“腾”的一声,从被窝里蹦了起来,一只脚嘟嗒嘟嗒的拖着拖鞋,一只脚还光着脚丫子,咯噔咯噔的向着门口冲了过来。她“铛”的一下子把门猛的使劲拉开,半个身子倚在门框上,探出头来,睡眼惺忪的瞪着尚非和箱子,刚想破口大骂一通,却发现她眼前的这两个人,她并不认识他们。

她稍微冷静了下来,从上至下的打量了一下尚非和箱子,皱着眉头,带着一百个不爽的表情,像火力全开的机关枪一样的质问道:

“你们找谁啊?你们有没有公德心啊?这才几点就开始敲门啊?不知道别人还在睡觉吗?你们是居委会刘阿姨派过来的奸细吧?”

这次,大吃一惊的却是尚非!

他看着这个探出的脑袋,就像被一条晴天闪电突然击中,他被眼前的这个姑娘惊呆了,他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到:

“怎么是你???”

箱子一开始没有认出来,刚想上前说话,又被尚非搞得一头雾水,箱子在心里犯起了嘀咕“如果先生认识她,那我也应该认识她才对”。箱子愣愣的看着尚非,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女孩。

一身松松垮垮的芭比娃娃蓝色睡衣,黝黑浓密的披肩长发如瀑布般披在胸前,性感极了,没有刘海,尽显光洁的额头,满脸的气愤、不屑一顾和深深的鄙视。

但是长的却是甜美至极,眉清目秀,身材娇小,白皙玲珑,尤其是那摇摇曳曳在睡衣里的巨峰,睡衣其他地方都是松松散散的,唯有那里撑的异常紧实,犹如两座傲人的山峰挺拔俊俏,让箱子的眼神情不自禁的就盯着不放,似乎那里充满了荷尔蒙的磁性。

女孩看到箱子色眯眯的眼神,赶紧裹紧了睡衣,自我防卫似的向后缩了缩身子,只留半个头在外边,手使劲的攥着门,身子也紧紧的贴着门边,但是这样一缩,反而把那本来就饱满充盈的地方挤压的愈加饱满,女孩警惕的说:

“别耍流氓啊。不然本姑娘可要报警了。”

听到这个声音,箱子像是一休打坐突然悟道一般,脑子里“噔”的一下子回想起了这个声音,再仔细看了看这位姑娘,立即也想起来了这个姑娘:原来是香海市机场里见过的那个救老奶奶的女孩。

真是无巧不成书。天下还有这等巧合的偶遇。

都说香海小,没想到竟然真的这么小。

这不是香海村吗?低头抬头都能遇到熟人。

箱子嘿嘿一笑,摇着头,举起双手在胸前摇摆着做了个“不不不”的手势,狡猾的看着女孩,嬉皮笑脸的说到:

“切!真小气!长的大,还不叫人看呐?哈哈。。。。。不过您也别误会,我们可是好人。真的。最重要的是,我认识你!”

箱子兴奋的拍了拍手,偏着头,举起食指,指着几几,努力的回想道:

“你叫什么来着?啊,对,几几,对不对?几几?.........哈哈,我记得你叫几几。”

几几听到箱子真真实实的叫出自己的名字,也很惊讶,张大了嘴巴,半天没说话,愣了愣,充满好奇的问道?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不认识你啊。怎么看你,也不像什么好人!”

箱子听到女孩说自己不是好人,刚想走上前去继续辩护,就被尚非一把拉住,箱子耷拉着脑袋,无奈的说到:

“切,好男不跟女斗。”

女孩则得理不饶人,噘着嘴,俏皮的大声嚷道:

“哼!好女还不跟男争呢!再说了,你斗也斗不过!哼···”

尚非这时才回过神来,猛然想起来当时在机场接首长之前,他们只是在旁边看她扶起老奶奶,又看她跑向广播室,还见她在停机坪被领导批的狗血喷头。但其实她并不知道尚非和箱子的存在,也并没有真正的见过面,也不认识他们。

尚非心想这么一个天真善良的女孩,可以在接待首长之前如此重要的时刻,冒着被领导痛骂甚至被开除的风险,心甘情愿的去帮助一个素昧平生的老奶奶,这得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多少发自内心深处的善良之情啊?

这让他突然想起罗兰的那句“灵魂最美的音乐是善良”,想必用在眼前这个女孩身上是最合适不过了。

换作他自己,也未必做得到。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天性善良的女孩,却在这个比“伊拉克战场”还萧条恐怖的地方坚守了一年多了。一个如此瘦弱娇小的女孩子,竟然抵挡住了那么多高管一轮又一轮的猛烈攻击,想必其中必有天大的理由和苦衷。

尚非心想既然不认识也好,正好顺水推舟,试探一下女孩的虚实,问问她的底细和真实的需求。他脑子一热,灵机一动,闷头胡扯道:

“啊,我们是受亲属之托,专门回来找你的。我们在亲戚的照片上看到过你。”

几几摆了摆手,一副不信的表情:

“且,你这么一大早,不会仅仅是来找一个“朋友”吧。是特务?还是送快递

的?老实说!”

箱子从尚非身后探出头来,狡黠的一笑,露出一排大门牙,爪牙似得张着两只手,面目狰狞,声音邪恶的像个恶魔,故意吓唬几几:

“恭喜你,猜错啦!我们是来劫持美少女的,我们就是来找美少女的,哇偶。。。。。”

箱子一边说,一边就要往上扑,几几则看出来箱子是故意调戏她,瞪大了眼珠子,伸出了一只脚就要踹箱子。尚非伸出手挡住箱子,急忙解释道:

“啊,快递?啊,不,不,不。我们是楼下的。你不认识我们吗?”

“别扯了,楼下早就搬走了,楼下的阿姨、叔叔、伯伯、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是几十年的邻居,我全都认识。可是,我从来没听说他们有这么帅的儿子和这么丑的孙子啊。”

几几故意在“这么丑”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还特意撅着鼻子狠狠的努了努箱子。

箱子听到几几如此这般讽刺他,刚想回击回去,立马又被尚非制止了。

箱子哑巴吃黄连,硬生生的把从肚子酝酿出来的一股洪荒之气,又给咽了回去,吃了个大大的哑巴亏,憋得小脸通红,恶狠狠的瞪着几几。

几几则得意洋洋,傲慢的看着箱子,差点没笑出声来。

尚非答道:

“啊,我们回来的少,你可能没见过我们。我是二楼张阿姨的外甥。我是尚晓飞,他是尚晓箱。”

“张阿姨我倒是认识。但是我还真不知道她还有两个外甥啊?”

几几心里想,二楼确实有个张阿姨,但是谁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蒙的呢?也不知道这两人的来路,得先试探试探他们,便问:

“那我问你,张阿姨全名叫什么?家里有多少人?”

“全名张英爱,家里有五口人,我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两个哥哥叫张全大、张全方,两个姐姐叫张全美、张全丽。美丽大方嘛,是不是?”

几几点了点头,她没想到尚非竟真说的一字不差。

尚非则暗自窃喜,幸亏昨天开会前仔细的看了赵耕柱送过去的,这栋小楼的所有住户资料。他昨天就发现这二楼一家人的名字特别有意思,妈妈姓张,儿女也都姓张,而且儿子辈分全部都是全字辈,两个儿子的名字尾字连起来是“大方”,两个女儿的名字尾字连起来是“美丽”。四五十年代的老人家文化都不高,儿女都是用这类四字成语作为连字,寓意一家儿女都“美丽大方”,所以尚非印象特别深刻。

又因为资料上工作单位一栏,写着这家人全家的工作地点都是墨港D场,他估计现在拿了补偿款之后应该全家都搬去墨港了。所以尚非大胆的拿起手机来,拨了自己墨港家里卧室的座机电话,还故意按着免提,举起手机,给几几听。几几伸过头来,趴在电话上认真的听着,电话的扩音器里没有内地移动或者联通欢快的彩铃声,而是国际长途的“嘟。。嘟。。嘟。。”声,几几摇了摇头,尚非解释道:

“应该是在上班,没空接电话。要不你用自己的手机打一下试试?”

箱子推到尚非身后,正在给赵耕柱发微信,让他立马给张阿姨打电话,这样即使几几拿起电话来真的拨过去,也是占线状态,恰好可以蒙混过关,没曾想几几的回答让箱子彻底放了心:

“我有张阿姨香海的手机号码,她现在去了墨港,肯定换号码了吧。”

尚非这下终于一块石头也落了地,安下心来,笑着说:

“是啊。我阿姨啊,现在全家都在墨港白京酒店工作,很少回香海了。”

“是啊。我最近一年都没有见到他们了。”

“是啊,我和小弟一直生活在墨港,平时很少回来。前几天阿姨给我电话,说让我们回来顺便帮他处理一下拆迁的事。”

几几指了指箱子,又指了指尚非,惊奇的问:

“你们是亲弟兄啊?”

“恩,是的。”尚非点点头。箱子一直在低头紧张的玩着手机,这时候也猛的抬起头来,不知所以然的跟着尚非一起点了点头,顺便给尚非使了个眼色,严肃的对尚非说:

“全方大哥已经把房产证发到你手机上了,非哥,你要不要给这位好奇的小姐姐看看?”

尚非的手机果然“叮铃”响了几声,尚非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果然有几条图片微信消息。尚非对着箱子会心的一笑,几几则对着箱子和尚非笑着说:

“那可能是我眼睛不好使了,我怎么看也没看出来您两位是一个基因的呢?您两位这差距也有点忒大了!”

尚非对着几几憨憨一笑,点开微信图片,把房产证文本的扫描件递给几几看。几几凑上来,扫了一眼,学着粤语的腔调,爽快的说到:

“真是一个战壕的红嘚(兄弟)啊,不过听嘞冈(你讲)话这口音,也确实是‘墨港银(人)啦’”。

她很惊讶的问:

“张阿姨也没签搬迁协议吗?!我还以为就我一个刘胡兰了呢?呵呵。。。”

“是啊。我也是今天早晨刚刚过来的,我还以为就我阿姨一家了呢,原来还有一个铁娘子啊。所以就想上来问问情况,看到底下一步该怎么做?”

几几激动的说:

“呵呵。同为天涯沦落人。这帮房地产商坏的透透的,坏到骨子里去了,他们想了各种阴招损招来害我,我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诅咒他们的老板赶快、立马、即刻去见上帝。”

尚非眨了眨眼,无奈的点点头,心里十分尴尬,却又不得不强装镇定,举起大拇指称赞道:

“做的好!做得好!是应该去见上帝!”

箱子则在一边憋的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来,强忍着不笑。箱子心里想,幸亏刚才自己机灵,在尚非和几几聊天的时候,在微信群里同时@了项目总香海项目经理赵耕柱、项目设计总监彭轻生,项目营销总监孟生,让他们立即把张阿姨的房产证信息传过来,发到尚非的微信,这才有了上边尚非拿出房产证照片的那一幕。

几几继续说:

“你在墨港好啊。墨港你自己只要不同意拆,政府连个屁都不敢放。

我们这里可不一样,你只要敢放个屁,最后都得拆。他们都学过降龙十八掌,一套接着一套,反正最后就给你来硬的。硬是能给你在鸡蛋里找出个骨头,使出各种阴招损招,拼了老命的逼你签字。”

“你现在不还是没签吗?”箱子嘿嘿一笑,嘀咕道。

“这是本姑娘命好。赶上了老大英明伟大,说要让“每一个司法案件都要有公平正义”。现在他们还没有敢来硬的,你看我楼下的,左邻右舍不都搬走了吗?”

“没水、没电、没气,你能坚持到现在,你还真是女中豪杰啊。”箱子这次语气里没有了讽刺,反而多了几分敬佩之情。

“本姑娘从小就风里来雨里去,早就习惯了。”

“就知道在这里贫嘴,也不知道请你一个战壕的兄弟到房间里坐坐。”箱子又插话道。

“嗨,我这房间里乱的很,走,我请你去楼顶做做。”

“啊?楼顶还有房间?”尚非好奇的问。

“当然啦,楼顶可是本姑娘的御花园。”几几很自豪的说到。在坚守了一年多之后,突然遇到同伙,就像在一望无际的孤寂大草原,突然看到青青河边上的蒙古包一样,让人兴奋。

几几让尚非和箱子在门口先等一会,她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换好衣服出门后,几几带着他们俩又爬楼梯去楼顶。这时候的几几,显然对尚非和箱子已经没有了防备之心,而是把他们归为了同命相连的伙伴。在楼梯上,几几一边走,一边略带几分歉意的对箱子说:

“刚才就认定你肯定是居委会阿姨的帮凶,多有冒犯,不好意思啊。”

箱子冷笑了一下,摆了摆手,大气的说:

“嗨,习惯了,没关系。”

箱子还继续学着《无间道》里,刘德华和梁朝伟在楼顶天台上那句经典台词的语气,字正腔圆的郑重的说到:

“其实我们都是个好人!”

几几爽朗的笑着调侃他:

“你这长相吧,太吃亏了,完全看不出来。以前,人家都说,男人的智商与相貌成反比。今天看到你,才找到了这个理论的现实版,你很完美的诠释了这个理论。呵呵,误会你,你也不能怪我。呵呵。。。。。”

箱子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夸他智商高呢?还是还在说他丑呢?尚非在一旁听的哈哈大笑。

箱子本想再次反驳,但是一想来此地的目的,只好无奈的噘抿着小嘴,使劲的摇了摇头,把自己想说的话又重新咽了下去,无奈的摇了摇头。

来到顶楼,台阶尽头,几几打开门,豁然开朗,尚非也着实吃了一惊:

这哪里是楼顶?

这简直就是一个梦幻中的空中花园。像极了陶潜的《桃花源记》“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那种世外桃源的惊喜。

尚非和箱子呆呆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被惊的体无完肤。

俩人都瞪大了眼睛,一脸懵逼的环顾着这座美丽的绿洲,就像是一下子被突然推入了《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奇幻秘境。

尚非只顾着抬头四处张望打探这个梦幻之地,抬脚踏入花园,便感觉有些许踏空之感,本能的想抽脚回来,但是又一感觉,脚下松松软软,好似踏入了软绵绵的波斯羊绒针织地毯,轻盈舒适。低头一看,原来地板上都种植了剪的整整齐齐的葱葱绿绿的草坪,悠悠嫩嫩的草尖晶晶闪闪,反射着太阳初升的暖暖阳光。

一阵微风拂过,青草香扑鼻而来,花香飘香四溢,让他有一种身在“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内蒙古大草原的错觉。

正对门口的是一条长长的拱形花海长廊,廊顶上爬满了长藤密萝松,廊下草地上阳光斑驳,树影婆娑,叶子沙沙作响。

走过花廊,就是弯弯曲曲的鹅卵石小路,小路的左侧种满了粉花亚麻、天人菊、西洋宾菊、百日草等各式各类的花卉。花朵竞相开放,五颜六色,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各种盛开的花朵,繁茂、恣意、散淡。阵阵清香沁人心脾,心旷神怡,恐怕再牛的香水搭配师也搭配不出这里的味道。这,是自然的味道。

小路右侧是平平坦坦的草地,有小朋友的木马,有自制的木制滑梯,也有几个低矮的小木桩凳子。

他们一起走过花廊,穿过小路,几几看着尚非和箱子满脸的惊讶,自信满满的说:

“怎么,不敢相信吧?一年前,这里还是我们整栋楼的私家珍藏后花园,老人在亭子里喝茶下棋打麻将,情侣在这荡秋千,阿婆在这里喂鱼聊天,小朋友在草地上玩木马、溜滑梯、捉迷藏。

晚上我和朋友还时不时的来这里烧烤,一起赏明月、数星星、聊八卦,可热闹了。”

几几说的越来越动情,眼睛里闪动着点点泪花,她似乎又看到了跟邻居们在天台上休息聊天。

她张开右手臂,手掌在空中划了大半个圆弧,声情并茂的继续说:

“这里是我们整栋楼58位男女老少,共同营造的秘密花园。当年我们花了整整半年的时间才一起建设好。

哥哥姐姐负责搬运物料,阿婆阿妈负责栽种花草,阿叔阿伯负责木工和土建。

你们看,这座凉亭,就是我们二楼的邝伯伯当年在墨港工地做工,学回来的欧式西洋建筑技法,做的跟小教堂也差不了多少嘛。”

尚非和箱子顺着几几手指的方向望去,小路的尽头,确是一个圆穹顶、白色罗马式建筑风格的小亭子。亭子里有一个圆形的石桌和四张石凳,亭子的右侧躺着一个木制的秋千,秋千的长方形木凳都已被摸出了厚厚的包浆,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秋千的隔壁是一个小小的池塘,水草丰美,清澈见底,一群金鱼正在水草里自由的穿梭。

尚非和箱子跟在几几身后,仔细聆听着几几讲述花园的故事。

几几一下子跳到凉亭秋千旁边,一屁股就做在了吊椅上,扶着两侧的两条粗粗壮壮的麻绳,脚猛地一蹬地,抬起来腿,便自由的荡在空中了,连衣裙在风中诗意的飘着,像极了法国让·奥诺雷·弗拉戈纳尔(Jean Honard)的名画,《秋千》里的那位甜美的贵族小姐,几几兴奋的说:

“你们看,这个秋千和那个滑梯,都是一楼的陈伯伯从黄杨山上搬运回来的木材,自己在天台上做了10多天才做好的。”

她边荡秋千,边用手指了指隔壁的鱼池:

“还有那个鱼缸,是住在我隔壁的李阿姨从前山河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捞上来的,这已经是他们的第N代子孙了。。。。。”

几几愈加伤感了,她不停的数落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声音都有些瑟瑟发抖了,鼻音也开始重了起来:

“我们建这个花园的时候我才10几岁,这里装满了十几年的青春和回忆。但是,你看现在,就只剩我一个人喽。”

箱子边听边不停的点头。在三楼的时候,他跟几几“对决”的时候,还觉的几几太咄咄逼人了。现在听了她的遭遇,箱子在心里反而多了几分同情。他开始有点犯糊涂,到底这个柔弱的几几,三楼那个咄咄逼人的几几,还是前段时间在香海机场遇到的那个天真善良的女孩,哪个才是真实的她?箱子突然好奇的问:

“那到底为什么其他人都搬走了,你还留在这里呢?”

“你看了搬迁方案了吗?你不觉得很不公平吗?我们周围的小区都是1:1.2的面积给的补偿,但是这个黑心的墨港开发商竟然按照1:1的标准给我们补偿。然后,拿我们所有人应该得到的面积,去销售,去赚钱,他们真是太无耻了,你说,这个开发商是不是很无耻?!”

尚非和箱子同时都尴尬的看着几几,这必竟是尚非第一次被这么赤裸裸的当着面骂,骂的这么不留情面。尚非心里翻江倒海,脖子通红,强颜欢笑的说:

“恩。。恩。。太无耻了,无耻的开-发-商。”

“他们来了,用他们自己认为漂亮的方式设计房子,用他们自己认为对的方式,把我们一一都赶了出去,不仅破坏了我们安稳快乐舒适无比的生活,还要赚我们的黑心钱,你说我能走吗?他们设计的楼房,能有这么漂亮的天台花园吗?能有这里的美好记忆吗?”

“既然这么不合理,那为什么其他人都还走了呢?”箱子问道。

“其他人,都上有老,下有小,停水停电停气以后,生活一切都变了。老人天黑的时候爬楼梯一不小心就会摔倒;小孩早晨上学在家里都没有饭吃,晚上都没有水冲凉。如果是你,你能坚持多久?”

箱子点点头,连忙说了声:

“不洗澡那肯定不行啊,一天都不行。”

几几继续说:

“那就是喽。再说了,他们还要指望着政府里的熟人上学,这是典型的城中村改造项目,村子里封建思想浓厚,一家都有几个小孩,很多家里的小孩子都在计划生育之外,如果他们不搬,以后他们的小孩就不给户籍,没有户籍也就没有学位,你说他们能不赶快般吗?”

尚非也点了点头,问:

“那你呢?”

“我?我一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呵呵。。。他们奈何不了我!”

尚非好奇的问:

“一个人?”

几几点了点头,略有伤感的说:

“我是一个孤儿,阿妈从小把我抚养长大,黄阿姨供养我从小到大的所有费用。阿妈照顾我的生活,这是我阿妈世代居住的地方,也是我和阿妈生活的地方,这里有我和阿妈所有的回忆。阿妈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平常都用不着这些人,所以也就不怕他们喽。黄阿姨本来想让我去墨港D场上班,可是他们偏偏要来拆我们的房子,我舍也舍不得。”

几几说着说着,眼睛里噙着泪花,她也许孤单了太久,太久没有人来跟她说说心里话,今天终于见到了两个不与她为敌的人,一股脑的就全都说了出来。

尚非虽然有点理不清几几说的具体脉络。但是,他们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所以他也就没有好意思继续往下问。他看着几几的眼睛,点了点头,含情脉脉的说道:

“其实,我从3岁起,就在外地跟妈妈一起长大,两个人在异乡相依为命,也许你的那种感觉,我可以体会。唯一的不同,就是我的妈妈还健在。”

“你的妈妈还健在,那你很幸福,你一定要特别珍惜。

时光一去不复返,亲情,就像我们这座小房子,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对了,张阿姨准备要签协议了吗?”

尚非有点犹豫:“恩。。。她只是让我们过来看一下情况,我也不知道她最后的决定是什么?”

几几却坚定的给尚非打气:

“我们一定要坚守到最后!决不能跟这些无耻开发商妥协!我们要一起坚守,守住我们共同的家园。家在,亲情就在!”

尚非听的很认真,他不知道拿什么来安慰这个孤独的女孩,但是他能够感觉到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诚的。他也开始理解她的坚守是有多么的无奈。他真想张开双臂,上去给这个眼前柔弱的女孩,一个善意的温暖坚实的拥抱,可还是没有勇气真的张开。

他心里明白,他的高管们并没有告诉他,项目周围的拆迁都是按照1:1.2的比例给的房屋面积补助。他心里很窝火,他只想那群人现在就在他的面前,然后狠狠的把他们K一顿。

他想了想,心里似乎有了解决解决方案,说;

“其实,我读书的时候读过法律的,我们可以尝试着通过法律途径解决这个补助问题。”

“法律?法律背后都是人。哪有什么法律?”几几十分不屑的说到。

尚非耸耸肩,无奈的说到:“那就人情,我们可以试着给市长写一封信,说不定他是个清官,可以帮助我们改变一下补偿标准呢?”

几几摆摆手,说到:“不管用的啦。你是律师?”

“啊,不。”

“那你是做什么的?”

“我在墨港的D场工作”

“荷官啊?”

“啊。。。。对,荷官!”尚非犹犹豫豫的答道。

“白京酒店的荷官?”几几又继续问道。

“啊。。。嗯!”尚非点点头。

几几也点点头,“黄阿姨当时也让我去白京酒店做荷官,说不定我们以后还可以成为同事呢,听说你们工资还不错啊?!”几几带着几分藐视又可爱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坐在她身边的,这个信口开河的男人,充满质疑的说到,“荷官还能跟市长写信?你连市长是谁你都不知道吧?”

尚非一下子变得满脸通红,因为他确实不知道香海市长到底是谁?虽然他前一段时间,曾经见过市长领导的领导的领导。

当时,他去机场接待首长的时候,在机场的贵宾厅也确实应该有市长,他们肯定是见过面的。但是,他并没有记住市长的具体模样,也不知道市长的全名到底是什么?

他只好摊摊手,耸了耸肩,尴尬而又自信的辩解道:

“可以试一试嘛。这个世界充满了机遇,说不定幸运之神就眷顾我们了呢?除非你有更好的办法?”

“呵呵,你饶了我吧。我除了死扛到底,没有其他任何办法。”

“你有微信吗?我想我今天回去跟阿姨商量一下,我可以把结果通过微信告诉你。”

箱子第一次看到尚非如此主动,他怕几几一下子拒绝。便立马凑上来,自己也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点开微信,笑嘻嘻的说到:

“对啊,我们回去给阿姨也商量商量,我再建个微信群,我们在群里商量一个好的对策,一起对付那个可恶的开发商!”

几几看着箱子,傻傻的笑了出来,这次她没有再讽刺箱子,而是主动的拿出了手机,让他和尚非都扫了微信二维码,对他们说:

“好啊,你一定要告诉张阿姨,我们一定要坚决 战斗到底喔!”

箱子嘿嘿一笑,连口答应:

“那是,那是!”

那一天,他们还聊了很多,关于这栋小房子的故事,关于她童年的故事,关于她做女中豪杰一个人对战上百拆迁队的故事。

当天中午,几几还特别邀请尚非和箱子,到她三楼的小房间里,跟她一起吃了一顿泡面。但是尚非发现,其实房子里都是整整齐齐的,并没有几几一开始说的乱七八糟。

吃泡面的时候,几几还告诉尚非和箱子,整栋房子里没有自来水,也没有电,晚上她就靠一个手电筒和手机照明,水就靠死磨硬泡保安,让保安网开一面,让送水的师傅送一桶水上来,或者每天拿两瓶瓶装矿泉水,勉强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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