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陆栀凝一个人操持着所有的大棚和卖菜事情，几乎忙成了一个陀螺。

大棚里面每天需要浇水施肥，天气极冷的时候还得要生活保持大棚里面的温度，更要每天提前一晚上摘下第二天要卖的菜，等到第二天再早早出门卖菜。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陆栀凝差不多瘦了一大圈。

陆子服看在眼里，知道姐姐是为了自己能够安心读书，所以才这么辛苦的挣钱的，因此读书的时候愈发用功。

这日陆栀凝又是不等天亮就起了床，推了满满一大车往镇上去。

从荷花村到镇上的路有很大一部分山路，虽然都是一些能过简陋马车的大路，但多少还是有很多的崎岖坎坷。

何况昨夜又下了一夜的大雪。

陆栀凝一出门就发现了外面的雪已经深及半膝了，车轮子是木质的，虽然还算防滑，但用在积雪这么深的路上，车走起来就有些吃力了。

今日又是镇上赶集的日子，陆栀凝特别多装了一些菜出门。

因为大雪天不好走山路，路过第一个山口的时候，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迷蒙的天色中夹杂着风雪，陆栀凝似乎看到前面有一个人。

“兄台……”

陆栀凝推车推得十分吃力，本想叫一下前面那人，看能不能帮帮自己，没想到一开口车子竟然发生了侧翻。

完了！

这一摔，这车菜就废了！

还好被一个人给扶住。

“子航哥哥？”

陆栀凝带着怀疑叫了一下帮助自己的人。

顾子航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路上遇到陆栀凝，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道：

“栀凝，好久不见了！”

陆栀凝熟络的和顾子航打了招呼后，不等自己说出难处，顾子航就夺过了陆栀凝手里的车把：

“栀凝，这风雪太大，不如还是让我来帮你吧！”

陆栀凝没拒绝，和他一人扶了一个车把，便迎着风雪往前去了。

一路上，两人不时唠会儿磕。

“听闻前几日子航哥哥中了举人，还没来得及恭贺，是我的不是。”

“哪有，我本来就不是张扬的性子，也不喜欢别人来和我说这些恭贺的话。”

那段日子陆栀凝正“昏迷在床”呢，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消息。

“那子航哥哥以后有什么打算啊？”

“继续读书吧，在准备下一次的会试了，所以就想着今日去镇上买些书籍和笔墨纸砚，顺便也透透气，看看城里的人情世故。”

其实他的本意并没有后半句，但看到陆栀凝拉着这么大一车的菜，就鬼使神差的说自己想要在街上转转。

其实顾子航能够感觉到，自从上一次栀凝在凤栖山捡到红蛋醒来后，栀凝对他的心思就好像有点不对劲儿，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太上来。

陆栀凝顺势就提出让顾子航和自己一起去菜市场卖菜，顾子航欣然同意。

大雪的天气里，陆栀凝到的迟，所以又没有占到好位置，而且因为风雪太大，菜市场的人少了很多。

为了更好的把菜卖出去，陆栀凝开始拉着顾子航吆喝。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新鲜蔬菜，新鲜蔬菜嘞！过了这家店可没有这个村了!”

“来来来，看一看，瞧一瞧，便宜实惠的新鲜蔬菜嘞！”

……

陆栀凝吆喝了半天才留神道喧闹的菜市场上根本没有顾子航的声音。

转头一看，才发现顾子航几乎是躲在自己身后，满脸通红。

“子航哥哥，你这样可不行，做生意得有个做生意的样子，说不出话来可不行！”

“子航哥哥，你照我刚刚说得喊一遍试试看，先喊出来，不管声音大小。”

在陆栀凝的鼓励下，顾子航可算是叫出了第一声：

“看一看，瞧一瞧，新鲜的蔬菜~”

声音不是很大，但很有穿透力，

有熟客看到这儿多了一个男的在叫卖，便过来买菜搭讪：

“公子的声音可真好听！”

“既然好听，客人不妨多买些？咱们可是多买多得哦！”

顾子航说这句话的时候腿上都在发抖，一句话说得七零八落。

客人果真多要了一些菜。

这给了顾子航很大的鼓励，陆栀凝便笑话他：

“子航哥哥，你看我叫了一早上也卖出多少，你这一嗓子立时就给我找了客人！”

顾子航有些腼腆，之后叫卖的声音却更大了一些。

中午之后两人才买完了所有的菜，想到顾子航说要去采买些东西，便提出和他一起去笔墨轩。

顾子航挑选的时候，陆栀凝也随便看了看，便想到给陆子服也买些书本回去。

听了顾子航的建议后，陆栀凝挑了几本陆子服能够用得上的书本。

“老板，这几本书多少钱啊！”

陆栀凝为了卖菜方便，只穿了一身简单的粗布衣衫，加上因为卖菜的时候身上留下的菜汁儿散发着味道，活脱脱的像个农家妇女。

伙计瞅着这女人衣着也不是什么有钱人，随便看了两眼她手里的书便要了一个价，满不在意的道：

“十两银子。”

“这么两本书就十两银子？老板，你没看错吧！”

陆栀凝对书价这些的不是很熟悉，虽然觉得有些贵，但只要对子服有用，就算贵些也无所谓，正准备掏钱，却听得那伙计十分不满道：

“什么看不看错的，我们家就这个价格，你买得起就买，买不起趁早滚蛋，别打扰我们做生意！”

“你……”别狗眼看人低。

陆栀凝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顾子航就走了过来：

“阿福，你们家之前可不是这个价？”

顾子航皱着眉翻看了陆栀凝要的几本书。

他是笔墨轩的常客，这里的伙计都认识他，那伙计的脸当即就白了：

“是是，是我没有认真看，顾少爷，这几本书只要一两银子，您是我们的常客，我们还能给您打个折……”

“打折就算了吧，书我要了。”

陆栀凝最讨厌狗眼看人低的人，连场面话都不想说就直接打断了他。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布袋子的碎银子，挑了一个一两的银子后才手下布袋。

那伙计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知道了自己可能得罪大客户了，正想要赔罪，那客人却早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