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快开门！”

“快开门！再不开门就撞门了！”

“开门开门开门！”

向来静谧的东街小院里此刻灯火通明，拍门叫喊之声不绝，远处的狗吠声从零星散落变成了集中骄躁，仿佛随时都能冲过来咬人几口，引得周围住户家家户户都打开灯火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谁啊！大半夜的敲什么门？”

紧闭的院子大门里面传来陆栀凝半点不耐烦的声音，举着火把、带着长刀的官兵们并没有因此就停止敲门，反而更加用力叫喊打门：“快开门，再不开门我们就撞开了！”

“谁啊大半夜的？”陆栀凝半眯着双眼，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打开了门，一看到外面一大群人和夜色融在一起，登时吓了一大跳，脸色都变得白茫茫起来：“诸位官爷，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我家的病人出了什么差迟，让各位官爷如此着急？”

大半夜的，一个姑娘家遇到这么多官兵来堵门，任谁也会有这样的反应。寒风之下，人人口鼻之上都冒着一股白气，然后化成青霜挂在眉毛和头发丝上面。

陆栀凝从一开始的茫然变得有些惊慌失措，她穿着一件浅绿色的居家长衣，外面只披了一件长长的紫色外衣，顶着一头鸡窝飞过的头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官爷，我没惹事儿啊！”陆栀凝看样子是被这阵势吓坏了，委屈得泪水都要掉出来了：“我就是在睡觉，这三更半夜的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今日皇宫进了贼人，偷走皇上喜爱的宝物，我等正在奉命挨家挨户搜查，陆大夫，还请行个方便。”

领头的官兵已经不是方才在狱里的那个了，虽然还是面色凶狠不已，不过好歹还算尊敬陆栀凝，一来没有直接冲撞进来，二来也是称呼的“陆大夫”，也算给她面子了。

陆栀凝心知对方为什么而来，面上却更加惊慌茫然了：“天子脚下，皇城重地，怎么可能会有刺客？何况我们这里离皇宫那么远，刺客应该不会来这儿吧……”

“少废话！”官兵凶狠打断她的话，“赶紧让我们进去搜搜，否则让刺客逃走了，有你好受的！”

陆栀凝惊恐不已，连忙侧身让出了一条路来：“各位大人，你们好好找找，不要慌，一定要把刺客找到，要是真的有刺客，那我可就危险了……”

官兵像潮水一样涌进院子里面，寒风呼啸的吹着，陆栀凝也已经完全醒过来了，回房里找了一件厚一点的衣服穿着，索性坐在院子里等着。

“大人，这贼人不会是什么江洋大盗吧，会不会杀人？”

万支敬就站在前院里等着下属们搜查的结果，陆栀凝在他旁边，一个劲儿的问个不停万支敬懒得理会她，但也敬她是个救死扶伤的大夫，所以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没成想陆栀凝吓得更惨了：“我哥哥和弟弟都不在家里，夫君也离我而去，如今就我一个人在家里，你们可千万要找到这个江洋大盗，否则我一个在家里实在太危险了。”

万支敬斜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

上面让他来这里不是来找刺客的，是来找和顾子航相关的东西，而且上面的人是明确说得只要找到和顾子航相关的任何东西，或者陆栀凝有任何阻挡，立马将其格杀。

但是陆栀凝没有一点阻拦，反而还很配合要他们仔细搜查。万支敬的心沉了沉，总觉得今晚会无功而返。

他目光扫过还有几分绿色的院子，这院子确实要比外面暖和了许多，以致于在一片光秃秃的京城里，也只有她这儿还有一盆绿植。不过眼下他并没有心思观赏，满心复杂地等着下属搜查的结果。

陆栀凝是救死扶伤的大夫，救治了不少的百姓，是一个好大夫。顾子航也是一个好官，他这样的小喽啰救不了这些大人物，只有不希望这里面能够搜查到任何和顾子航有关的东西。但是这里找不到东西，他回去就会被上面的责骂，轻则丢官罢爵，重则小命危矣。

一边是自己的命，一边是朝廷天下大义，他心中着实复杂。纠结许久之后，他还是祈祷下属们能够搜查到有用的东西，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天下少了一个陆栀凝和顾子航还会有其他的大夫和朝廷命官，别人依旧是别人，跟他没有关系，要是自己丢了小命，那就是真的丢了命了。

事实并不如他的愿，几队人马同时搜查院子，相继回来之后给出的答复都是没有任何线索。

万支敬脸色难看至极，他把最后的希望放在最后一对人马身上，等到最后那对人马搜查完毕回来的时候，带来的依旧是一个十分不友好的消息：

“回禀大人，里面什么都没有。”

“你们确定都搜查干净了？”万支敬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脸色已经是实在不好了，他像不死心一样说道：“天黑看不清楚也是有的，你们再打着灯好好找找，千万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是！”

下属们再一次四散在这院子里，陆栀凝却一点也不着急，还幽幽说道：“各位大人千万好好找找，要是真有刺客小女子只怕有大危险哪！”

万支敬冷着脸，根本不看她。陆栀凝眼巴巴的看着里面忙碌的人，不时问两句这江洋大盗犯过什么事情，万支敬只当没有听到，被烦得不得了了，索性背对她。

陆栀凝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姑奶奶就等着你们来呢，要是能搜出什么东西才有鬼了！

陆栀凝从小路上回来，她脚程本就快，又是走得一些小巷小路，比这些人先到许久。她回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家里所有和顾子航有关的东西全部都收拾处理了。

在天牢等到那群官兵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了这是皇帝的奸计，就是想要把她一起除掉。所谓的偷取皇宫宝物的贼，她和万支敬心里偶读跟明镜似的，不过就是一个幌子，根本找不到人。

所以她当时就猜到这些人一定回来她家里搜查，所以第一时间回来把家里收拾了一遍，然后才换了衣服装作在睡觉的样子，等着这些人来。

没一会儿的时间，这群下属再次集中在前院，“大人，都找完了，里面除了药材之外就是一些家用品，没有任何可疑物品。”

万支敬阴着脸看了一眼陆栀凝，陆栀凝面上担忧不已：“大人脸色怎么不好，是不是不舒服？不如让我给你检查一下，你也知道我是大夫……”

“你们看好院子，我先回去复命！”

万支敬并不理会陆栀凝，冷冷丢下一句话就带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