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劳改农场里的博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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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小军猛地踢了一脚床帮,“咱们回家!打起精神,咱爷们儿又该整顿一下江湖啦。”

冬日的潍北劳改农场一片萧杀,北风呼啸,飞雪漫天。元庆蜷缩在监舍里跟刚子闲聊,今天他们没有出工。

元庆来到这里已经将近三个月了,集中号里除了老臭因为查出肺结核保外就医之外,其他的犯人全都来了。

跨出集中号的铁门,走过大七号时,元庆听见小满的里面喊:“二哥保重啊。”元庆没有回头,在心里说,你也保重吧。

一行十几个人被手铐连成一串上车的时候,小二黑也被押了上来,他是刚刚判刑的,强奸罪,六年。

这是一辆中型的面包车,除了没有座位和车窗上竖着的铁棂子显示着这是一辆警车外,跟普通的面包车没有什么两样。

一个自称陈队长的警察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四个武警持枪坐在车厢后面,前面集体大便似的蹲着十几个犯人。

车子发动起来了。元庆知道,出了这个大院,外面的世界依旧不属于自己,车子的尽头是另一堵高墙。郁闷是没有用的,该扛的只能扛起来,越弯腰负担越重,就像当年在木器厂抬木头,挺起腰来就感觉不到木头的沉重了。元庆在心底发笑,这很好,我要呼吸相对自由一点儿的空气啦!小二黑踩着地雷似的叫了一声:“哎呀,原来咱们犯人也能享受坐轿车的待遇,不错!”话音未落就被一个武警抡了一皮带,当场噤声。没有人敢抬头往外看,大家都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也不知道这辆车将走什么样的路,更不知道自己的归宿在哪里。

车平稳地行驶了一阵,开始颠簸,元庆能够感觉到这绝不是要去“省二监”。

临近中午的时候,车停下了,陈队长下了车。

不大一会儿工夫,陈队长抱着一只大纸箱回来了。纸箱里装着一些面包和几瓶矿泉水。

一口面包一口水地吃着饭,元庆想,在路上吃中午饭,看来还要走很远的一段路,估计还真的要去潍北劳改农场,心中不觉怏怏的……妈的,还真让小满这小子给说对了。

面包车又开始平稳,元庆的心也跟着平稳,这是不是要去“省一监”?据说那边干工人的活儿,太好了,农活很累的。

没等元庆的心平稳半个小时,面包车又开始颠簸,元庆的心又沉了下去……娘的,还是要去当“迷汉”。

外面透进来的光有些昏黄,也不知道是天阴的缘故还是临近傍晚了。

车在一阵剧烈的颠簸中平稳了一阵,停下了。

陈队长跳下车,一把一把地拍车身:“下来,下来啦!”

四个武警打开车门,一边两个,用枪指着车门,看犯人们抱着自己的行李一个一个地往下蹭。

犯人们依旧不敢抬头,各自看着前面那个人的脚后跟,在面包车的前面排成了一行。

陈队长给大家卸了铐子,站到队伍前面拍了拍巴掌:“大家不要紧张,散开,各自活动活动手脚,然后排队!”

元庆倒退到面包车那边,想要靠一靠,面包车忽地开走了,差点儿把元庆闪倒。

做了几下扩胸运动,元庆望了望天,嚯,不错,晚霞满天,尽管这晚霞是浓痰一样灰暗不堪的,但我终于看到了一个完整的天。

我得有多少日子没有见到天了呢?元庆在心里数指头,三个月?四个月?也许是半辈子了……

阴冷的风从大墙外面吹了进来,地面上腾起一层灰黄的沙尘。

这是一个四方形的大院,前面是一排排部队营房那样的平房,平房两侧是一棵连着一棵的杨树,杨树的叶子已经掉光了,麻麻扎扎的枝桠伸向天空,就像一个个巨人的络腮胡子。四面的围墙不是那么高,只是围墙上的电网在惨淡的夕阳下泛出的光,看上去有些瘆人。西边围墙下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一队犯人,一涌一涌地往前走,看上去气势汹汹,让人联想到阅兵式上的方阵。你还别说,这排成两行的队伍齐刷刷地行进,还真有阅兵方阵的感觉。随着领队的犯人一声“预备,起”的怒吼,方阵里海啸般响起一阵回应,颇有“同志们好”之后的那声“首长好”的韵味。仔细一听,哪里是“首长好”呀,是这个:努力改造,前途光明!告别昨天,重塑自我!元庆不禁哑然失笑。

重新排好队,陈队长开始训话:“大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除了小二黑嘟囔了一句“我怎么知道”之外,没有人吭声。

陈队长笑了笑:“这就是你们最担心来的潍北劳改农场。我知道大家都是城里人,干不了农活儿,但你们的职责是什么呢?”

见大家没有反应,陈队长又笑:“犯了罪,就应该受到惩罚,我想,这一点大家都明白。”

接下来,陈队长走过场似的宣讲了一番党的劳改政策,最后说:“既然大家都明确了党的政策,就不要紧张,不要以为来了监狱就不是一个正常人了。我正告大家,既然你们犯了罪,就应该正确面对!监狱的首要任务就是要正确地执行刑罚。惩罚是必须的,但预防和减少犯罪才是监狱存在的最终目的。”见大家的表情开始轻松,陈队长的语调舒缓下来,嘴角挂了一丝笑意,“首先大家都是人,其次才是罪犯。你们往往是因为自身存在着各种无法克服的弱点,在邪欲面前没有把握好自己,才触犯了法律,但你们不用自卑,服刑没有什么不好,服刑本身就是一个改造自我的过程……虽然你们曾经误入歧途,但迷途知返为时未晚啊,只要你们还有未泯的良知,还有美好的追求,并且相信自己,相信政府,就一定会有机会拥抱明天,为家庭,为社会,做出辉煌的贡献!在看守所大家一起上了跨入监狱大门的第一课,从思想上已经做好了改造的准备。从今天开始,大家就要参加劳动,为将来重新做人做好准备。掌握必要的劳动技能,也是立足社会的本钱……”

“政府,罗嗦这么多有啥用呀?”小二黑尖声嚷了一嗓子,“我们干什么活儿呀,不会是挖大粪吧?”

“你,”陈队长剑指一横小二黑,“出列!”

“我咋了?”小二黑站着没动,“你别以为我是个城市人,俺大小就干农活,俺是个正宗的庄户人!”

“是不是庄户人我清楚,出列!”

“政府,我真的是个庄户人,我打小就在我姥姥家养着,我姥姥姥爷都是贫下中农……”没等小二黑把话说完,陈队长一把揪出了他:“大家看好了,这个人打从一上车就不老实,油嘴滑舌,目无政府!”回头一瞅正走过来的一个大个子队长,“赵队,送他去严管队!”

小二黑好像不知道“送严管队”是什么意思,茫然地望着陈队长:“我不用干活儿了?”

陈队长点点头:“对,你不用干活儿了!”

赵队扳过小二黑的脖子,猛地往怀里一拉,当胸就是一拳:“这里是执法机关,由不得你耍滑头!”

小二黑这才反应过来劳改队跟看守所不一样,没娘的孩子一样捂着胸口哭了。

陈队长扫一眼被赵队拖拉着往西边走的小二黑,一哼:“大家都看到了,对于那些反改造分子,政府从来是不心慈手软的!请你们牢记自己现在的身份,牢记党的政策,牢记我刚才跟大家说过的那些话,不然会吃大亏的!好了,大家肃静,现在我给你们分一下组。”

陈队长从背后摸出一张纸,开始点名:“元庆!”

“到!”元庆站到了队伍的前面。

“李永刚!”

“到!”刚子站到了元庆的旁边。

“宋本堂!”

“到!”三叔站到了元庆的另一边。

“史乃安!”陈队长瞅了史乃安一眼,嘴角一抿,估计他的心里在说,你认识不认识武松、李逵他们啊?

史乃安也站了出来,脸色兴奋得像是抹了一层胭脂:“元小哥,刚子哥,估计咱们分在一个组。”

又点了三个人的名字,陈队长把手一挥:“你们先站到东边去!”

陈队长继续点名的时候,赵队回来了。

陈队长跟赵队嘀咕了几句,冲元庆这边摆了摆手:“你们跟赵队走。”

赵队走到元庆他们七个人的前面,问:“谁叫元庆?”

元庆往前站了一下:“我。”

赵队扫了元庆一眼,点点头:“你‘二进宫’的?”

元庆笑了笑:“二进宫政府奖励啊?”

赵队冲元庆一瞪眼:“耍嘴皮子?没看见后果是不是?”

元庆慌忙打了一个立正:“明白。”

“我看了你的材料,知道你以前在‘省二监’劳改过六年,还减刑了……”赵队将自己手里的烟递给元庆,一笑,“我还知道你在社会上的一些事情,哈,能人嘛……这样,你们这七个人被分配到了四中队的工具组,这个组是新成立的,比你们来得早的有八个人,这八个人来自五湖四海,有河南的,有甘肃的,有东北的,也有当地的,你暂时担任这个组的组长。这个组的任务是,每天负责给出工的犯人分发劳动工具,收工以后再收回来,实行保养。这些工具包括,锄头、铁锨、镐头、耙子等等,具体怎么保养,有人教你们……谁是宋本堂?”

“我。”三叔站了出来。

“你‘四进宫’了是不是?”

“是。”

“以前干过农活没有?”

“没……干过,干过,我农村长大的。”

“好,你负责教大家怎样保护农具,”赵队拍了拍巴掌,“大家都听好了,不要以为你们这个组的活儿轻快,在农忙的时候,你们必须参加劳动。这些劳动包括,春耕秋种,沤肥料等等,政府会根据你们各自的表现对你们实施奖惩,表现好的奖分、记功、减刑,表现不好的,扣分、戴戒具、砸严管,直至加刑,大家听清楚了没有?”听到那阵稀稀拉拉的“听清楚了”以后,赵队把手一挥,“跟我走!”

西天边那最后一朵火烧云在暮色中消退了,满天星星哗哗往下坠落,貌似十分真实。

一行人跟在赵队的后面往东边的一排平房走,元庆的心忽然有一种实落的感觉,哦……终于可以安顿一下了。

在这排平房最西头的一个房间门口停下,赵队推开了门:“元庆,你给大家分一下铺位。”

元庆走到队伍前面,迈步进门,一股霉烂味道差点儿让元庆打了一个喷嚏。

这是一间跟教室差不多大的屋子,南边有两个大窗户,窗户下面是一排搁梳洗用具的铁架子,铁架子上稀稀拉拉地摆着几个脸盆,脸盆旁边是一行比脸盆小不了多少的搪瓷盆,上面有筷子,估计那就是饭碗了。铁架对面是一个大通铺,最东头垂头坐着几个身穿灰色棉衣,看上去半死不活的犯人。大通铺上铺着一张巨大的蒲草席子,大冷的天让人感觉上面像是结了一层冰。幸亏我带了棉被……元庆怏怏地想。

“小哥,西头冷,东头暖和,”刚子用胳膊肘拐了拐元庆,“让那帮迷汉到西头来,咱爷们儿去东头。”

“嗯,”元庆偷眼一瞥赵队,“政府,安顿好了是不是应该安排大家学习?”

“这个不用我教你吧?”赵队一笑,“对,一会儿我安排人来给你们送学习材料,先给大家安排铺位吧。”

“行,没事儿政府先忙。”元庆点头哈腰地往外让着赵队,巴不得他赶紧离开。

“注意啊,”赵队边往外面走边回头,“组里的纪律坚决不能松懈,出了一点儿问题我拿你试问。”

“明白,明白,政府走好……”看着赵队出门,元庆清了清嗓子,“大家不要拥挤,排好队!”

“搞这么神秘干什么呀,”刚子用肩膀扛了元庆一下,“头一炮要是打响了,以后好混。‘造’一把,先把点儿长上去再说!哎,我说东边的,新任组长来了,鼓掌啊!”

东边没有反应,刚子刚“咦”了一声,史乃安就跳了过去:“我操你们那些老娘的,耳朵塞驴毛了都?”

见元庆站着没有反应,刚子急了,吃了辣椒的猴子似的冲元庆嚷:“初来乍到,玩的就是一个‘闪头’,掐着**打弹弓,看我的!”

元庆还在迟疑,刚子转身从门后拽出一把笤帚,倒提着窜上了大铺。

元庆刚要追上去,就听见史乃安的一声惨叫:“妈呀!你玩真的?”

大铺东边,史乃安被一个体型像石狮子的人别住了一条胳膊,史乃安的屁股无奈地撅着,那个人用膝盖一下一下地撞他的屁股。史乃安挣脱不开,惨叫两声,死命地别着脑袋往西边看。刚子已经窜过来了,抡起笤帚开山似的砸向别住史乃安的那个人:“放开他!”

那个人的脸上挨了一笤帚,茫然地松开了手:“他打我,你不管,反倒打我?”

史乃安的胳膊突然得到解放,身子好像不适用,一头撞向了一个正要上来拉架的小个子,小个子仰面跌倒。

此时,元庆已经冲了过来,一手隔开刚子重新抡起来的笤帚,一手卡住了“石狮子”的脖子:“有什么话对我说,我是组长!”

这边,史乃安将错就错,骑驴似的骑住爬到一半的小个子身上,抡起巴掌,左右开弓,猛扇他的后脖梗。

小个子好像是个东北人,唱二人转似的喊叫:“整啥整?整啥整?瘪犊子你打错人了你——哎哟哎哟,哎哟哟……”

史乃安不听他的,一个劲地抡巴掌:“敢跟老子叫板?来呀!不砸你个两头放屁,算你蛋子里的尿比我多!”

刚子一个颠步冲过去,拽开史乃安,一笤帚抡在小个子的脸上:“东北的?砸不死你!”

元庆已经将“石狮子”顶在了墙面上,“石狮子”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地摇手。元庆回头看了看,小个子被刚子追得惊鼠一般沿着大铺往来冲突,看那架势,如果有个洞他就钻进去了。旁边的人像是没看见一样,全都低着头蜷在铺位上,即将坐化的老僧似的往下沉。元庆松开掐着“石狮子”脖子的手,顺势用一根指头点点他的鼻子:“记住了啊,刚才是你先动手的,我饶过你,还不赶紧给人家赔礼道歉!”

石狮子好像是个一根筋的脾气,猛吸一口气,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没门儿!”

刚子的笤帚又抡过来了,石狮子猛地一横脖子:“打死我好了!”

刚子“咦”了一声,将笤帚的“抡”变成了“戳”:“好嘴!”笤帚疙瘩一下子戳进了石狮子的嘴。

史乃安追不上小个子,听见这边的动静,索性冲了过来,一膀子撞倒石狮子,骑上去,重复着在小个子身上的动作。

元庆冲刚子使了个眼色:“见好就收吧,”揪住史乃安的领口,“搭把手啊。”刚子不情愿地伸出手来揪住史乃安的肩膀,两人用力将史乃安拉了下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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