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哈苏德的人？”
“也是，也不是，现在武装团伙多入牛毛，他们全都认马哈苏德为首领，但他们又互不统属，其实是各自占山为王的土匪。只有到政府军进剿时，才团结一点。平时拦路设卡，拦截过往商旅，征税收费，走私毒品，贩卖玉石。急眼就干脆持枪抢劫。说实话，他们就是一伙打家劫舍想一夜暴富的地痞流氓。”
“我能些做什么吗？”杰夫问。
“算了，所有事，只要你们美国人一插手，更乱。”
杰夫拿出一张图，上面标着一个红圈。“这就是我们跟踪的人在难民营最后的落脚点。”那是一张航拍的复制图，在密密麻麻搭建的简易帐篷和奇形怪状的材料组成的住所间有一片稍宽阔的地段，那是由十几个宽大的帐篷和轻钢隔热材料组装的排屋组成。与附近的拥挤和杂乱形成鲜明的对比。
卡里姆的父亲看着那个点，皱起眉。“我知道那个地方。”
“我们只是想知道他跟谁在一起？”杰夫说。
“我在难民营有熟人，你知道有人的地方，必然有生意。我们在那里面有生意，有十几个卖货摊位，日用百货。”
杰夫没有接话，他心里清楚，卡里姆父亲的生意还包括贩卖武器。
“我所以知道那个地点，是因为他们要的货物不太一样，除了日常生活所需，他们要建材。”卡里姆的父亲接着说。
“建材？”
“是的，水泥、碎石子、沙子和砖。”
“多长时间？”
“半年了。但有许多东西他们自己采购，如轻钢骨架，隔热板，钢筋之类的。做生意嘛，就必须注意这些，也许商机就在这里面。何况呆在一个不安全的地方，所有人都竖着耳朵。”
“水泥、钢筋不是用来吃的。”
“是的，那不能吃。附近的人说他们搞地下室。”
“那用不了这么长时间。他们没有用货车往外运东西吗？”
“杰夫，你真聪明。他们向外运土已经很长时间了。但难民营里很多人都向下挖。挖成一两米深的房子，上面搭上顶，冬暖夏凉，比简易棚子要适用的多，你没发现许多棚子都很低吗？向下挖的人很多很多，他们把这当成家了。”
“他们在搞地道或地下仓库。”杰夫说。
“你想的更多。”卡里姆的父亲笑了。
“那样才方便走私武器和毒品。”
“你这样认为？”卡里姆的父亲皱起眉头。
“马哈苏德和哈卡尼都有这种生意，而且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杰夫肯定地说。
卡里姆的父亲没接话头，他心里明白杰夫说得没错。
“所以我想亲自去看看。”杰夫说。
“你没有发疯？”
“没有。”杰夫满脸的笑容。
“噢，你们这些年轻人！我来安排吧，几个人？”
“就我一个，我不想把你们的人牵连进去。”
“我既然承诺过，我必然做到。你放心，我来安排。”卡里姆的父亲大声说：“真主保佑您，您千万不要开口讲话，你一开口，就全露了馅，谁也救不了你。”
“我的普士图语就那么差？这几个月我可是拼命在学普士图语。”
卡里姆的父亲挥了挥手，一脸的不以为然。
“拜托，千万不要开口，如果你想活着回来。”
“好吧，我遵从你的吩咐，只是一个哑巴。”
“哈哈哈哈，孩子，这就对了。”
杰夫郑重地对卡里姆的父亲说。“我们得到消息，阿明现在在沙特阿拉伯。”
“他竟然跑的这么远？这个畜生。”卡里姆的父亲沉着脸盘腿坐在葡萄架下的木床上。我们家曾把他当做最好的朋友，他是卡里姆的长官，老师。他来过我们家很多次，我都是以最盛情的礼节款待他。真主在上，我们家从没有违背真主的意愿，我们是他最卑微仆人。”卡里姆的父亲虔诚地向着天空看了一眼。
“我没想到，他竟对我的儿子下手。这个孬种，敢干不敢承担！”
“您放心，我们的沙特阿拉伯分站正在与沙特政府联合追踪他，相信很快就有结果。”杰夫说。
“沙特政府愿与你们合作？”
“阿明他们代表的势力现在与一切为敌，所有的政府都是他们的敌人。即便是穆斯林政府，现在沙特王室也成了他们的死敌。”
“他们彻底地疯了。”卡里姆的父亲看着葡萄架外欢快地奔跑着的七八个孩子们，阳光下那些孩子欢快的笑脸，稚嫩的童声，单纯的目光。卡里姆的父亲缓缓收回目光。
“生活可不光是那些，看那些孩子，就会觉得我们有多傻？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杰夫向孩子们看去，无语。成人的世界绝不是孩子们的世界，我们就这样在这个世界成长，无法回头。
“那三个孩子就是卡里姆的。大儿媳一个，二儿媳两个。”卡里姆的父亲说：“斯瓦特山谷现在也成了无法无天的世界，我让卡里姆的老丈人到白沙瓦来，但他不愿挪窝，他听惯了山谷里夜莺的叫声，不习惯城里的喧嚣。我们都老了。”
“不，您还没老，您壮得像头熊。”
“哈哈哈哈，你可真会说话。告诉你，我还真不服气那些只会打打杀杀的家伙。”
“我听说卡里姆的手术很成功，现在恢复的很好。”杰夫说。
“是的，二儿媳告诉了我们。卡里姆现在可以下床了，可以吃饭了，医生说一切都会恢复，恢复到从前。谢天谢地，谢谢你们的帮助，真主保佑你们的好心。不然，卡里姆这辈子就毁了。我本来对他还抱有很大的希望呢，我希望他能接我的班。卡里姆心肠很好，朋友很多，到哪都能结交上新的朋友。整个部落地区到阿富汗边境地区直到霍斯特省到处都有他的朋友，南到卡拉奇，基督教、哈卡拉人，甚至印度人。他天生是块做生意的料，没想到……”
孩子，感谢你来告诉我阿明的消息。我会等着他，只要他敢踏上巴基斯坦的土地。”卡里姆的父亲脸色凝重地看着杰夫。
“只要有阿明的消息，我都会第一时间告诉您。”
“谢谢，孩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