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最初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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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戴了楚叔叔结婚时送我的钻石耳钉来,希望有光打过来的时候它的闪耀能够让我看起来迷人些。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件首饰了,起码在褪下那只翡翠镯子之后我可以很肯定地这样说。

“我看见你经常裹着很厚的衣服在角落里看书,有时候围在壁炉旁边吃东西。”他讲话很礼貌,但不是我所讨厌的客套。我们就像是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一样,无拘无束地谈话,想到什么说什么,而不是只问些基本的问题,然后出于礼节地点头。

“嗯。”我心里窃喜,原来他早已注意过我,只怪我没有早些发现他,“我是逃课出来的,但又不敢不温功课不然期末了要挂科的,很矛盾,是不是?”

他笑了笑,“看你的样子也像个学生。”

我摸摸头发,也笑了。看看自己的装束,的确是个学生样子,但就算穿着成熟时髦,也免不了有几分稚气。

“那你呢?是做什么的?”这个问题我总该是要知道的。

他年长我几岁,这是他告诉我的。虽然是同龄人,但我感觉他不像是个学生。虽然面庞很年轻,但有种成熟男人的魅力,所幸不是那种世故的庸俗,而是沉稳与大气。

“我在经营一家公司,做艺术品投资。”

我喝一口咖啡,放下杯子。一眼并不能看出是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但会使人知道是经济独立的,并不是靠家里的财力去支付他价格不菲的西装。

“那怎么有空坐在这儿喝咖啡呢?还经常去教堂。”

“所以经营不善,入不敷出呀,哈哈!”

我想他在公司里对待员工一定很友善,会跟他们开玩笑,会经常组织聚餐,会理解他们对他们很贴心。而不是一个刻薄严苛的老板,整天板着一张一丝不苟的脸,道貌岸然,请个假比登天还难。

他还是个小孩子,是个贪玩的年轻人,公司里的员工说不定年纪都比他要大,他应付得过来吗?应该也会头疼吧。

“那间教堂你常去吗?”我用勺子缓缓搅动杯中的咖啡。

“也不算经常去,毕竟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他把双臂叠在一起放在桌子上,很放松的样子。

“说的我好像很游手好闲似的。”我瞥他一眼,带着笑意的。

“为什么不好好在学校上课呢?”

“嗯……在学校我觉得很……压抑,说来话长。”虽然这段时间的遭遇我很想找个知心的人倾诉一下一吐为快,眼前又有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既与他刚认识不久没有心理障碍,又希望与他作进一步的交流,觉得气氛很融洽。但是我想想还是不要说了,第一次还是说些愉快的事吧,免得把气氛弄得悲悲戚戚的。

“跟我在学校时差不多,也是整天逃课出去。”

“说的好像你多老了似的。”学生时代已经是他的过去了,今天他这样说起来好像很久远了一样,可能是我身边都是学生的缘故。

“我就是比你大啊,大三岁你也要叫我哥。”他仿佛是在等着我喊出这一声来。

我心里想:这一句不能喊。喊了就没有余地了,可能会没有退路可走。

我只是笑,依旧用勺子搅动着杯里的咖啡。黑色的咖啡像一个镜面映出我的面容,我的笑貌。

他没有说话,也许他也是不想让我喊出这一声的吧。突然想起以前楚西平因为我叫他一声哥而不自在的事,觉得他有些奇怪,可能那时他对我的不满情绪就已经出现,但后来克制住了所以就没再提这件事。

现在想起楚西平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因为想起他便免不了要想起那些烦心事,但似乎又什么事也破坏不了我此刻的心情。

“我第一眼见到你便觉得你是很特别的女孩子。”他说得很淡然,但这句话在我心里的分量不轻。我以为他是深情的。

“你真会说话。”表面上看是说他善于逢迎,处事圆滑,但心里是美滋滋的,嘴上也就是言不由衷地那么一说,跟别人我可不会这样。

“我是说真的。”他的神情很认真,低头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

我是信他的。你在我眼中也很特别,独一无二的,不然怎么会只看一眼就暗暗许下了心意呢?

我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阳光照在地面上仿佛蒸发出一种干燥的气息来,“你家住得远吗?”

这么问我也不管唐突不唐突了,当下我想起来,所以这么说出来。

“不远,就在这附近,要不要去坐坐?”

我有一种热忱,想要了解他,也是想多和他相处一段时间的。但也许这邀请只是他出于礼貌地一提,只是一种客套。

“那多打扰啊。”我这也是一种含糊不清的回答,推辞中有些暧昧的意味,并没有像“不去”或是“不方便”这样干脆果断地拒绝,仿佛还在等他进一步的邀请。

“没关系,反正我也一个人住。”我也是想到了与他父母相见的话要怎么表现的问题的,他这样说也算是看透了我的一点心思吗?

我有些动心了,反正刚才也是半推半就,所以现在也就不说话顺势答应下来了。

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一个人住也不方便吧?”

“怎么?还怕我对你怎么样啊?”他开玩笑地说。

我是警惕性很高的,但不知为什么竟如此信任他,毕竟也还算是熟悉的陌生人吧。

如果真的能在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里发生点什么浪漫的事,我也是求之不得的。

我们俩现在算是什么关系呢?他到底知不知道我的心意呢?那张字条他看懂了吗?

我看看他,一脸平静,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也不急于知道答案,因为在这样一个温暖的午后和他两个人在咖啡馆里聊天就已经很满足了。感觉很舒服,如果能够一直这样下去也很好。

我以前过想如果以后遇到我心仪的人,一定会问他爱情是什么。这样一方面可以知晓他的爱情观,对以后的相处有好处,又能看出他到底喜不喜欢我,或是喜欢什么样的类型。

但是我现在不想问韩良这个问题,爱情是什么,让我说我也说不出来。可正如我所想的那样,我遇到对的人,多少也有些明白。

我甚至感谢起那些伤害过我的人,如果他们没有排挤我,我也不会赌气逃课。如果不是我受不了跑出来,我也不会在教堂与韩良相遇。这样一想,他们仿佛都是为了我和韩良的邂逅而被安排出现的,什么怨恨的情绪都没有了,再放不下的也都放下了。

遇到他真的是我人生中一个美丽的片段,让我打开心结,原谅别人,也放过自己。

我不自觉微笑起来,他看到我笑也笑着问我“想到什么了啊,这么开心?”

“都是因为你。”我直言不讳,如此直接。都是因为你,我的心情才这样好,我想要把我心里的想法告诉你。

“哦?因为我?”他有点吃惊,也饶有兴趣。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他笑起来,好看的眼睛看着我,他的眼珠是黑色的,像宝石一样。我看着想:这是一双单纯的人才有的眼睛。

不知什么时候,抬头看窗外的天空已经能见到夕阳了。今天的落日颜色格外浓烈,把白色烫金边的桌布染成红色,也把我的双手染成红色。

已经过去一下午了,我们也准备离开了。

韩良结账的时候很有礼貌,这可以看出他良好的家教。

出咖啡馆的时候要过一条马路,韩良便拉住我的手一起走了过去。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牵上了我的手,那么自然,于我却是突如其来的幸福。我低头看了看被他紧紧握在手里的我的手,开心地笑了。

过了马路,他也没有放开我的手,我们就这样手牵手肩并肩地走在一起,走在黄昏时分人潮涌动的路边。我曾经幻想会有这么一个人朝我走来,在人群中准确无误地找到我,牵起我的手一起走,人潮再汹涌也不会把我弄丢。

现在就有这么一个人慢慢走进我的生活中,牵起我的手,和我走在一起。他固执地要我走在他的右边,我知道这是他在保护我,可是他却说:“情话要讲给左耳听,所以你以后要乖乖站在我右边。”

我抬起脸望着他,迎上他的目光,我想我已有了答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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