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悄然降临，所有的一切都回归它本来的安静沉寂。

也许，还有例外。

身形闪过，卡迪拉依附于影子中，眼中闪过困惑。

整个街道未免太过安静了些，什么人都没有，什么物也没有，甚至连声音也没有。人呼吸的声音。

顺着角落里的阴影滑向最近的一所房屋，卡迪拉本来全身的戒备都在看清房屋内的一瞬间化为虚无。

“这里怎么……？！”最后的声音没有发出，没有人知道他最后想要说的到底是什么，因为没有人在场，而从那天之后，卡迪拉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第一个人消失了。”把玩着自己左手的食指，我慢慢的弯起唇来。

冰城女王，这就是你所谓的“游戏一旦开始无论任何情况都不能叫停”么？果然有趣。

“帝……”蝶梦的声音从来没有一刻像此时这么迟疑。

我回过头去看她，看她满脸的惊慌。

“怎么了？”

——这是不得可以算做明知故问？

我微偏下头，看着一旁靠立在墙边的涯际。

最近他似乎沉默得过分了。

“……卡迪拉的气息消失了。”在说之前，蝶梦无意识地看了涯际一眼，方才犹豫不决地回答我。

“哦。你有什么想法？”淡然点头，对上涯际突然扫视过来的兴味目光。

‘你想要做什么？竟然让自己的人去送死。’

‘你等着看就好了。’

“他会不会是……”咬紧了嘴唇，双手抓着自己的手臂，蝶梦以一种引人保护的姿势环住了自己。

“你想到了？”不问是什么，我用这样一种异常容易令人愤怒的说法询问，或者说……挑衅。

“帝？！”猛然抬起头的蝶梦满脸的不敢置信。我却不由得轻声笑了起来。

看来尽管同为八大圣术师，后面三个人的觉悟还是不够……不，也许只是两个。

眼神一扫神色依旧的矅斗，唇边的弧度更大。

看来我一开始的估计有误了，他们三人并不全以她马首是瞻。起码这里就有一个异类。

“您一早就知道了？”蝶梦勾魂的眼睛眨一眨，深底里慢慢地浮出恨意来，身形一闪，就向着我的方向扑了过来。

还是太嫩。

我慢慢闭上了眼睛，感觉到她的灵力波动停在面前一尺处。

“帝，为什么？”为什么您可以坐观他的牺牲？

那双楚楚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似乎这样我就可以给她一个可以接受的答案。

“因为必要。我只能这么告诉你。他不会白牺牲的。”一旦我赢了，那么他就可以回来，同桦徊一起。可是我现在不能说，因为冰城女王的“耳朵”们无处不在。

“真的？”似乎平静了下来，蝶梦的眼睛依旧盯着我，仿佛一定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个可以让她安心的保证。

“你可以选择相信我，也可以选择不。”而我不会给你任何的保证，因为我从来不曾给过，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我不相信永远，所以也不相信与之同一性质的保证。

“……”蝶梦冷静下来，仔细地盯着我的眼睛看，仿佛要看出什么，仿佛又什么也没看到。

“我……相信您。”因为您是我们效忠的女帝陛下，所以连同我们的信任与生命一起交付给您。

这本来就是在效忠之时应一并呈上的，可是自己竟然会忘记了。

蝶梦暗恼。

伙伴的消息对她的影响比她曾经想到过的还要大。

他们从生来就注定了是女帝的圣术师，本来就要为女帝奉献出一切，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有了这种彻底的觉悟，可是事实永远胜于雄辩，原来自己还是不够。

“即使你不相信也无所谓，我并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感觉而改变自己的决定和行为方式。如果你还想要跟随我，那么就努力地适应吧。”丢下句话，也丢下听到我的话陷入深思的众人。我施展“瞬闪”而去，追寻我所预想的那件事。

如果我猜得没错，卡迪拉牺牲便不会白费了。

夕阳再次西下，深沉橘黄色的光晕在洁白的冰城之上镀上了一层浅浅的色彩。仿佛让整个城都有了一丝的暖意。

我缓步走着，身后有隐隐的暗声跟随。

轻轻一笑，心中涌上暖意。

无论他们的目的与初衷如何，我非常感谢他们于我的关心。

“出来吧。”停下脚步，这种暗中的保护其实我并不讨厌，可是却会为他们带来危险。

暗声刹那间消失了，然后那几个人慢慢地走了出来，仿佛后面牵着什么绳子一样，每一步都走得很费力。

“帝……”蝶梦欲言又止，只拿那双眼盯着我看，眨也不眨。

——异常的惹人怜爱。

“你们还真不乖，”我头痛的揉揉额头以此来掩饰自己眼角的微热。“不是说让你们都在自己的屋子里待着么。”

“可是帝，您的安全呢？我们是您专属的圣术师，没有了您生命就没有了意义。所以请允许我们跟在您的身边。”赫拉以着小孩子的姿态说着完全是大人成熟的话语。

“你也是么？”闻言我抬头看向蝶梦。

你的朋友刚刚在我的算计下死去，那么你跟来的目的又是为何？

“我曾说过，帝，我相信您。”蝶梦的眼中不再有怨恨与迷茫，她的眼清明得好像雨后明净的湖水一样，绿莹莹的美丽。

“涯际你呢？你为什么跟出来？”我不认为你也是这个理由，原本你跟着前来就是一个迷。而我不是神，我看不透。

“我有想要得到的东西。”涯际一直低垂着的黑眼抬起，一片阴霾。

“噢？”扬起眉，我怎么从来都未曾听你如此说过呢？你明明……在我下决定之前还那么的反对呢。

“我有，只不过之前从未曾敢奢望。”因为那真的是奢望，如静荻飒你一般，我也有想要他恢复的人在。

“如此，我接受。”看来你也有我不曾知道的事情呢，是自己的秘密么？

可是只要是秘密就总会有揭开的一天，而我，期待着那一天的来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