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另一个常常举行的仪式

春舒定期带小犀到海天庄园拜访，也是小犀孩提时代常常举行的仪式。小犀第一次踏进海天庄园时，海天庄园的创立者萧老爷已经作古，掌权的小萧老爷一直没有娶老婆，成为太阳底下最大的一颗钻石王老五。

小犀觉得自己面对的世界有点神秘，似乎有一片云雾，遮去了关键部分，使他的理解发生困难。小犀问过春舒，既然小萧老爷赶走了我阿爸，为什么我们还要拜访小萧老爷？

春舒说，时代变了，我们生活的这块土地都姓萧，我们凭什么和小萧老爷作对？再说，小萧老爷已经答应让你爸回家，既往不咎，我们怎么也得敷衍敷衍人家吧？

春舒在海天庄园有特殊的威信，这一点，小犀第一次进入海天庄园已感受无遗。巨大的房车沿着汉白玉铺成的街道，来到一座高耸云天的大门前，后来程老夫子给小犀授课，说这么高大的门应该叫“巨阙”，它的门槛有三尺高，只有借助辅助手段，也就是说，一些工人在门前门后铺上特制的临时斜坡，房车才能顺利进入庄园。

从巨阙到小萧老爷的宫殿，还有相当的路程，来得及打一个盹，或者打一圈麻将。海天庄园的房子甚为奇特，墙壁甚厚甚高，窗户都往里开，据小萧老爷介绍，这是考虑到防盗功能。小犀问过小萧老爷，如果有内贼怎么办？小萧老爷默然。小萧老爷还说，海天庄园有一支荷枪实弹的部队，专职保护海天庄园的财产和他的生命安全。小犀问他，如果有人叛变怎么办？小萧老爷请教小犀，依你怎么办？小犀说，我也不知道。

房车直达海天庄园正殿，一群美女早已列队恭候。依小犀看，这些美女如果卖到咏春楼去，个个都可以当上头牌；可是在海天庄园里，她们个个都像树林里的叶子，显不出特色。房车刚打开车门，海天庄园最美的侍女跑上来，撩开丝帘，福了一福，以莺声燕语恭请：“夫人，我家老爷恭候多时了。”

大殿正门前立着一条章鱼，呷呷怪叫，细听之下，他竟然唱着一首流行歌曲，歌词大意是：春舒春舒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屋檐下的鹦鹉学着章鱼的腔调：春舒春舒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春舒一脸冷漠：小萧老爷，你就是这样欢迎女性客人的么？

章鱼由白色变成红色，看起来真的急了：不敢不敢不敢。春舒，请原谅小生口笨嘴拙，说错话，唱错歌。

春舒嫣然一笑，把屋里屋外的女人都比成了鱼目。

小萧老爷呆呆地望着春舒，似乎把春舒之外的一切都忘了。春舒只好提醒他：小萧老爷，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小萧老爷接连发出怪笑，掩饰自己的慌张，同时作了个请的手势。

“失礼，失礼。你是我永远的贵宾。请，请，请。“

侍女们簇拥着春舒和小犀进了大殿，小犀见到了千年夜明珠，见到了和氏璧，见到了玉举莲花童子，见到了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种种珍宝。小萧老爷却没在大殿停留，兴冲冲地在前面带路，来到一个小小的花厅。花厅四周都是镂花的窗户，可以看到窗外的各色花卉，闻到它们的清香。小萧老爷请春舒坐在一张紫檀木制的春椅上，小犀坐在母亲身旁。樱姨坐在春舒的对面，小萧老爷主位相陪。侍女端上刚沏好的茶，茶味不浓，然而十分隽永，入口淡淡若水，喉底却带丝丝清凉。

侍女端上来一盘盘山珍海味，小犀都叫不出名字来，也懒得去问。小犀从来就不是好奇心很重的小孩。何况到了这场合，讲究的不是吃了什么，而是吃的姿势，说白了，看你吃相难看不难看。

优雅地吃过饭，侍女又端上水果。

这时，小萧老爷开口了，他说：“春舒，我们最近排了一出新戏，名唤《徐福探蓬莱》，还拍成了DV。想看看么？”

春舒首肯。

于是东窗被移开，天地豁然开朗：隔着一池莲花，现出一个玲珑戏台。

丝弦声声，绕梁不绝，小犀却觉得不如乡间的社戏热闹，看了几眼，倦意丛生，打了个呵欠，倚在母亲身上睡着了。朦朦胧胧中，小犀离开了母亲，在树梢上行，在云层里飞，飞的时间不长，很快落在一片软绵绵的棉花中，意识全无。

等小犀醒来，母亲坐在小犀身边，出神地看着小犀，直到小犀摸她的脸，她才醒过来。她有点不太自在，站起身背对着小犀，扬声吩咐侍女把晚饭送到房里来。接着母子共进晚餐，小萧老爷和樱姨都不知何处去了。

在海天庄园里，小犀可以随便玩，骑马、射箭，划船、钓鱼。要不就和侍女们捉迷藏。如果小犀动极思静，还可以选择躲进藏书楼里读书，楼高五层，藏书数十万卷，每层楼都备有舒适的书桌，文房四宝俱全，可以随时做笔记。

总的来说，小犀对海天庄园印象不错，如果没有小萧老爷，它会更完美。小犀实在不喜欢小萧老爷的长相，可他总设法跟小犀套近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