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娜……你好像很喜欢这里呢……”

“嗯……也许吧……”赛娜眨了眨眼睛，依旧盯着施加了魔法的棚顶，那如星空般绚丽的天花板。

“在这里感觉没有在都城里那么拘束。”赛娜凝视着上面最亮的一颗星星说道，“虽然这个帝国为了迅速吞并周围的国家，会接受其他国家的国民投靠他们。但是带着这副半精灵的模样，走在帝国的人群里，难免会有些引人注意的。而且……再怎么样我也算是一个外来者，终究不是帝国的国民。它既然可以接纳我，也就可以随时丢掉我。也许只是因为我的血统，或者我的模样。”

“可是……你……还有【暗刃】不就是为了反抗帝国而存在的吗？”泸问道，“为什么还希望它来接纳你们呢……”

“你觉得这个国家是谁的呢？”赛娜反问道，“它不应该是某个人的，也不应该是某个家族的。创立这个国家的也不是某个人或者某个家族。这个国家属于所有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他们付出了各自的一部分自由，以换取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一个让所有人安全地生活下去的集体。这才是国家。而付出的那部分权利则是由他们选出的值得信任的人代替他们来使用。那么这部分权利到底算是谁的呢？”

“当然是那群付出权利的人的了。”泸说道，“权利这种东西和送出去钱不一样。如果一个人拥有一种权利。他想用自然就可以用，想不用自然也可以不用。给出还是收回自然也是用的方式。他们既然可以付出，自然也有权利收回，无论怎么样，这份权利是不会被夺走的……”

“是啊。确实可以收回。只是如果想要收回权利的话，那样的难度会比付出时大上许多倍。”赛娜说道，“这里的人们把它们的权利给了国王，还有那些家族。这是一份约定：他们希望借国王和那些家族之手，让他们更好的活在这片土地上。而那些家族却把它，甚至整个国家都据为己有，忽视了他们最初的希望。当人们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曾经信任的人背叛了他们，这份权利已经转化成了实在的东西军队，金钱，暴力……而他们却无力去夺回本来属于他们的东西，他们付出的权利再也无法收回来了……归根结底，那些家族，那些管理这个帝国的人违背了他们和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的约定。不过，虽然他们没有那种力量，但是我们却有……所以说，【暗刃】的任务就是把这些权利从那些违反约定的人手中夺回来，将它们重新交换给真正的主人。”

“赛娜……”泸忽然说道，“你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你们本来已经远离了那些纷争。为什么还要再回到这里面来？你们的力量，足可以让你们过上远离这些烦恼的生活。为什么要为了那些看不到，又和自己无关的东西去拼命呢……”

“那么……泸，你重新回来战斗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我？”泸叹了口气，“我想要知道过去的真相，还想要为龙源报仇……”

“如果你觉得龙源的仇恨对你来说无所谓呢？”赛娜问道，“那么你还会躲在那个平民区里面，惩罚自己过去的错误吗？还会重新回到帝国的权利纷争中吗？”

“怎么可能会无所谓！”泸说道，“那是龙源啊……是龙源用自己的生命换回了我的命。我怎么能……”

“如果你不在为他报仇，彻底远离这一切，那会怎么样呢？”

“我不知道……”泸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即使是在平民区里我也没有忘掉发生在龙源和我，还有那些人身上的事情。自从格欧菲茵告诉了我关于龙源的消息之后，我就下定决心要将他们曾对龙源所做的一起还被奉还的。”

“如果你不那样做的话，会怎么样呢？”

“不可能不做的。”泸说道，“那样……我的……额……良心会不允许我这样做的。”

“没错。”赛娜说道，“良心让我们这样去做。你想要为自己的朋友报仇，而我们想要帮助那些无辜的人夺回他们应有的东西。这些事情实际上跟我们本身并没有什么关系。不这样做，你也不会让自己身体缺少那一部分，不会受伤，更不会丢掉性命。可是你依旧选择了去这样做。简单来说，是为了自己的感情吧。”

“嗯……是吧……”

泸没有想到，赛娜居然把这件事情分析到了这种地步。倒不是说赛娜说错了什么。可是将这样一件泸视为和生命一样重的事情，解构成了一件【为了自己的心情而做的事情】……

面对绝对的事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比如说……有人告诉你，你每天吃的肉不过是动物正在腐烂的尸体……或者你每天吃的食物最终都会转换成一些奇怪的东西排出体外，回归大地一样……

确实是真实的，可是该怎样去面对呢……

“如果这样来看的话……”赛娜继续说道，“我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心情，或是自己的欲望而去做的事情。”

“可是这种欲望……”

“你是不是在想，我们这样隐姓埋名地做这样的事情，能从中获得些什么呢？既没有钱，又没有什么好的名声，可是我们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嗯……”

“你想做的事情，可以算得上是复仇吧。那么复仇成功之后，你能感受到的是什么呢？”

“也许……可以松一口气吧……”

“那么……可以说它是复仇带来的快感吗？”

“嗯……”

“没错。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快感。无论是复仇，还是和他们战斗。”赛娜说道，“简单的来说，是为了自己的快乐，如果我们自己不那么做的话，我们的生活就没有了快乐，甚至会因为对那些无辜的人所受的苦难坐视不管，而感到良心的谴责……”

“原来我们所做的一切终究还是为了自己……”

“就算是为了自己又能怎么样呢？”赛娜说道，“只要它是对的，不会伤害到无辜的人。又有什么错吗？为了自己而战斗，说出来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啊。”

“好复杂……”泸感觉脑袋里变成了一团浆糊，“赛娜，这些东西是谁告诉你的啊……”

“凡瑟迪和我说过的。”赛娜说道。

“又是那个白毛的家伙。”

“凡瑟迪哥哥知道的东西还真是很多呢。”赛娜说道，“而且维达哥哥也很信任他。虽然他和希萌是最后加入【暗刃】的。但是维达哥哥非常地欣赏他。以至于他的地位和身份甚至就已经超过了罗摩路斯。要知道，罗摩路斯可是和维达哥哥一起建立的【暗刃】啊。”

“那样的话，罗摩路斯不是会很不高兴吗？”

“【暗刃】内部不分你我。而且每次我们在商量行动计划的时候，凡瑟迪哥哥总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和安排。而且那些事情几乎都是我们考虑不到的。所以大家都是很佩服他的。”

“他确实很厉害呢……”泸说道，“那次和他交手，他应该都没有使用全力吧。你们知道他的来历吗？”

赛娜摇了摇头，“他和希萌都是在三年前的某一天，维达哥哥把他们两个带过来的。而且凡瑟迪哥哥和希萌他们两个也不和我们住在一起的。”

“对哦。自从那天从处刑台回来的晚上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在莫格镇看到过他们两个呢。”泸说道。

“他们不住在莫格镇。而且也不会轻易来到那里。每次我们商量事情都是要去……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后的那天早上。我们把你带到的那个地方的。”

“而且……为什么只有他和希萌两个人有通缉令呢？”泸不解地问道，“按理说你们待在【暗刃】的时间要比他们长很多啊，为什么只有他的身份暴露了？”

“在他来到暗刃之前，我们就已经看到他的通缉令了。”赛娜说道，“可能是因为他之前做过什么事情引起了帝国的注意吧？”

“那会是什么事情啊？你们也不问清楚，就随便接纳外来者……”

“【暗刃】不问过往，只看前程。加入【暗刃】就意味着与过去诀别。作为一个没有过去的人，背负着所有人的罪与痛活在暗影中。去为他们寻找光明。”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你们这么高尚呢。”泸说道，“至少到现在，我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自己做的。”

“泸，你还真是不了解自己呢。”

“嗯？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你又再说什么奇怪的东西。”

“比起这个，我们还是更关心一下现在的事情吧。”

“什么事情？”

赛娜忽然坐了起来，挪到了泸身边。

“有件事情……需要你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