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扫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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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正午过后,泸一个人离开了据点。凯恩队长知道他要去做什么,所以泸没有再和他特意打招呼。

借用驿站的马,沿着大路走出城去。来到都城附近的度假盛地斯普林镇附近。拐进一条安静的小路里面,一直直走就可以了。

斯普林陵园位于一小片群山环绕的盆地里面。这里是帝国最豪华、最高贵的墓园。只有拥有贵族身份的人,和在战场上战功卓著的人离世后才有资格在这里安眠。三座紧邻的高山如同三炷香一般伫立在墓园身后,阴雨连绵的时候,朦胧的雾气漂浮在山巅,宛若香烟环绕。墓园前面有一条蜿蜒的小河,一年四季都在静静地流淌着。泸在小路的路口跳下马来,把它交给了墓园的看门人保管。

“奉卡塔通博大人的命令,今天墓园不再对外人开放。她一直在里面,说是等着一位年轻人来见她。看来应该就是你了。”看门人说着,让开了道路,示意泸继续前进,“卡塔通博大人在墓园的正门入口那里,她已经到了很久了。”

通往墓园正门的道路两旁石像林立传说中象征着轮回的异兽,接引人们灵魂去往死后归宿的车架,还有可以镇墓驱邪、保护埋骨之地清净的瑞兽……

脚下的路面铺垫着一整块白色的大理石,两边是供人行走的道路,中间雕刻着一整幅浮雕。从可以宽恕罪人的冥域和人们信奉的可以包容一切罪恶与黑暗的地母,到他们真实活着的人间,再到可以永享极乐的天上世界以及无差别地关爱众生的天父。人们把信阳中最美好景象用最自己最好的表达方式刻在了这里。

泸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到了尽头。卡塔通博正一动不动地站在墓园的正门前面。

她穿了一身暗紫色的衣服,摘下了耳边用于装扮的首饰,手里捧着两束花一束淡紫色的龙胆花,还有一束洁白的风信子,每一朵都绽放到了刚刚好的时候。这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庄严肃穆了许多。

“你来了。”她这样打招呼道,没有一丝敌意,也没有一丝防备。

“嗯。”

卡塔通博仔细地端详着泸的装束,说道:“这身衣服还可以,应该是能够进入墓园的。跟我走吧。”

她在前面带着路,泸跟在她的后面。

“为什么要选在这里见面?”泸问道。

“最近都城里面不是很太平,我没有太多的时间。今天是每年我固定会请假来扫墓的一天。所以我决定顺便直接和你见一面。”

“有什么事一定要见面才说,直接让凯恩大哥告诉我不行吗?”

“一会儿我再告诉你,先跟我进去。”

“你的家人,他们埋葬在这里吗?”

“不,他们没有坟墓。”卡塔通博说道,“十五年前,东部列国的一个部族对帝国进行了一次报复式的反击,那时我们还只是一户住在边境附近城镇里的普通人家。家里的人,除了我以外,都死在了那场战乱里。那个野蛮的部族烧毁了整座城镇,遇难者不计其数,甚至连完整的尸骨都找不到。所有人都化成了灰烬,混在了一起……整座城镇就那样从地图上彻底消失了。”

“你一直在恨那些人吧。所以你觉醒了自己的魂力,成为了守护者?”泸问道。

“不,我并不恨那些人,他们只是在进行战争。我恨的是这场战争为什么还不停止。”卡塔通博说道,“战争中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既然这样,那不如尽快分出个胜负来,免得让更多的人死去。”

“以战止战吗……”

“这里埋葬的是我的一个朋友。以前每年的这一天,我们几个人都会一起来探望她,想来那时候还真是让人怀念。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大家不能再聚在一起了。有个远行的朋友临走前委托我替他来祭奠这位朋友。我就顺便把他的心意也带到了。”

“你那位朋友,是因为什么离世的?”

“为了保护所有人,为了保护这个国家。”

“那也是死得很值得了。”泸的语气中竟然带着一丝羡慕。

他们两个沿着墓园中央的大路向深处走去。这里的阳光格外明媚,没有一片云彩的阻拦,毫无保留地把上天的恩赐降在这片土地上,好像是为了安抚那些躁动着的灵魂。穿过旷野的风来到这里也变得慢了下来,轻柔而且阴冷。

路过了五排苍白的墓碑之后,他们在第六排的过道上转弯,向最里面走去。

最深处静静地躺着一方矮矮的坟墓,朴实无华,却更显得典雅。白色的石刻墓碑嵌在地面上,好像刚刚被擦拭过,一尘不染。上面雕刻着一种泸看不懂的文字。

墓碑的前方摆着一束紫色的风信子。看样子也是刚刚放上去的,送花的人应该刚刚离开不久。

“还在为自己兄弟的事情忏悔吗?”卡塔通博说了句让泸摸不着头脑的话。

卡塔通博轻轻弯下腰,把手中的两束花摆在了墓碑旁边。

“我来看你了,萨拉。”

“每个人都很想你,甚至不愿意相信你已经离开了。那个男人依然在爱着你,他现在已经离开都城了,说是要去彻底根除掉那些害死你的东西。虽然你没有选择他,但也会保佑他的吧。”

“苍冥他永远不会明白自己犯下了什么错,而你却始终没有责怪过他。他的兄弟不论去了哪里,都还在坚持来看望你。”

“我一定会阻止那些疯子的行为的,希望你不要再挂念这一切了。愿天父会安抚你疲惫的灵魂。”

卡塔通博忽视了泸的存在,对着墓碑轻声地诉说着,像是在和久别重逢的好姐妹说着悄悄话。

她伸出手来,轻轻地拂过那块白净、冰冷的墓碑。好像是在和朋友告别一样。

“你是那么善良,现在一定是在天堂了吧。我死后应该是要去冥域为我的罪过忏悔了。也许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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