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桂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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纹路繁杂的深红帘幕占据视野,重重垂落的红色散发着甜腻的香气,那气息和檀香、酒臭混杂在房间里,让人心底生出无尽的厌烦。

已经结束了……刚才隔着门扉还能听见甜腻的声音,如今家主应该迷迷糊糊地睡下了。

恶心……但应该说幸好自己还轮不上吗?

家中困窘,父亲不得已把自己卖与富贵人家,但不幸的是自己竟误入了妖邪之地,家主荒淫无度,不仅玩弄女性,也染指像他那样年纪的美丽少年。他应该算幸运,经过几次折磨后如愿顶着一张原本就不被家主喜爱的脸降为小厮,像如今般服侍那些被玩弄的孩子。

重重垂下的深红帘幕再次动了动,裂开了缝隙

一双白皙的手轻轻掀开了帘幕,在那猩红色彩的包围下,那双手就像浸润月光的白玉一样通透而莹润

不像活物。

一张同样白皙的脸庞慢慢露出来,柔软的黑发贴着脸庞,又被那纤长的手指拂开。带着一点倦意与迷离的浅色眼睛在虚空中略微聚焦,浑圆的瞳眸忽然凝视着他,然后慵倦高傲地微微眯起来。

帘幕拉开,仅披着一身霓虹锦衣的美丽身影像刚破茧而出的蝴蝶脱离空壳,柔软干净的羽衣在空中流水般划过痕迹,光裸的足无声踏到地上,明知刚才发生过什么,他还是不由感叹,不愧是家主最心爱的珍藏品,脱离了这里后仍旧孤高而洁净。

水鸟纹的霓虹锦衣滑下了些许,原因是主人松垮地伸手捋了一把汗湿的长发。因此而格外显眼的是那残留粉色痕迹的、细长而近乎透明的脖颈,优美的线条微微隆起。

是啊,同样是***,明明也到了开始发育的年纪了,却依然少女般娇柔美好,怪不得能享受单独的房间和生活安排,被冠上远世家族的名字,可以随着家主光明正大地外出

远之笙享有的是同类中独一无二的待遇。

“这边会有人来处理,我来服侍你更衣沐浴。”这样说着,他悄悄打量笙的脸孔,那白皙的脸染着浅浅的红晕,浅色眼睛还带着些许水光,在这样旖旎的场景下,带着让人慌乱无措的媚态。

但这残余的疲态马上被收敛,笙微微抬起下巴,声线冷冽:“东西都备好了吗?”

“……是。”明明该无地自容的吧,但这雪水般的声音偏偏显得那么尊贵,倒是让他低下头来。

他慢慢地带着笙去清洗,水鸟纹的锦衣在他的眼前展开,等他慌乱地把盖到头上的锦衣接好时,笙已经踏进浴桶里,浮漾着桂花的热汤轻轻舔舐着那白皙的、残留粉红痕迹的脖颈。

“出去吧。”

“可是……”

“这点事还用不着你来帮我,”轻倚着浴桶边缘的少年姿态放松地侧过脸,轻软的声音骤然起了一丝戏弄,“还是说,你乐意用你的手来碰我……”

“请别这样!”一下子困窘难当,他却没有迈开步伐,反倒是看着少年站起来把他拉近。

“你在害怕什么呢,我们难道不是同类吗?”重量轻缓地从环住脖颈的双臂上压下,美丽少年的脸庞亲昵地擦过他的脸颊,耳垂传来嘴唇翕动的轻微瘙痒,“你若想要获得大人的恩宠,我也可以教你该怎么做啊……”

桂花的香气幽幽萦绕鼻尖,甜蜜的语调一下子触动他的羞耻心,他反射性地直起身体,抓住那光裸的肩头试图推开笙:“我以为你不是这么放荡的”

话音未落就感到一阵晕眩和嗡鸣,他趔趄了两步稳住身体才意识到自己的脸颊火辣辣地痛着。

笙站在那里逼视着他,圆睁的眼睛映着烛光,就像燃烧一般:“放肆,谁给你的资格质疑我!”

明明是他引诱的自己……但自己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因暴怒与耻辱而剧烈起伏的胸膛很快平复,笙冷冷地回身躺下,自顾自地清洗起来。

“笙君……”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刚开口就被打断,笙再次侧过脸来,冷冷地望向他,“没有下次。”

可那明明

“你以为不受宠就能留下来混日子?”笙冷笑着轻轻摇头,“你也不看看那些同样失宠的人还有没有尸骨留下……我可是难得有心扶你一把。”

“你……”

“好自为之吧。”笙站起来不耐地踢着水,他连忙卷起袖子半跪在浴缸旁,下意识地打算一手扶着少年的上身,又被用力拍开,这才悻悻地为少年擦干身上的水,然后抬手套上素静的衣服。

“余下之事交给桃花就可以了,退下吧。”折腾了一宿,笙匆匆摆手,“午后把东西送过来。”

“是。”

午后他依时把脂粉送过去,笙的侍女桃花把他带进去,看起来依旧慵懒的少年穿着白衣,正在啜饮着清茶。

笙看到他后露出了厌恶的神色,直到笙站起来不悦地拿走脂粉后,他才敢猜想被厌恶的不是自己。

笙坐到镜前,拿起软粉准备往脖子上扑,却又突然把东西一扔,把铜镜也打翻在地。

桃花习以为常地轻轻捡起铜镜,又将一杯温度刚好的茶重新递上来:“郎君自然不屑于此,但是,痕迹很明显。”

笙漂亮的唇抿了起来,再次拿起粉扑敷了上去:“该死,我可不愿在远之箫面前……他今天回来对吧?”

远家的嫡长子远之箫是家主的得力助手,他辅佐家主至今已有十个年头。他是一个合格的管家,也会满足家主的要求搜罗美貌孩童。箫本人偶尔会背着家主跟笙在一起,却相当地讨厌笙的存在,怕是认为笙随时随时会借用家主的名号将远氏家族拖入深渊;他也听过远之箫说笙以区区玩物的身份迷惑家主的神志,进而插手远家的事务,笙的得宠引发了远之箫深重的危机感。

“这次他出去无非是想查查我是否真的做了手脚,结果什么都查不出来还被城隍看个正着,”笙眉眼里全是笑意,“想想‘箫兄’今晚会被如何责难、该露出怎样神情就让人开心。”

“只是要委屈郎君了。”

“远之箫如今还敢对我做什么?”笙勾起唇角,“今时不比往日。”

笙突然转过头来凝视自己,目光就像在阴影里闪耀着清冷月辉:“你想听到什么时候?”

他不禁退后两步,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笙确实在插手远家的事务。

“何故困惑,”笙冷笑着拿起镂花象牙梳,漫不经心地梳起头发来,“你以为我的姓是得宠才获得的?我跟箫兄可是亲兄弟啊。”

“什么”

“你别低估远家,”笙回眸看了他一眼,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所以无论你我都该更爱惜自己,过度的享乐会磨灭意志,难道你要忘记这家人对自己做过什么吗?”

“……你想做什么?”

“不过束发之年的人生,你也经历了很多,难道你不恨吗?”

“恨又有什么用呢?我们的命”

“命是自己的,”笙回头对镜梳起头发,唇角冷冷的笑意分毫不减,镜中那双眼睛也再无柔媚,冷冷地燃烧着,“除了自己何人能救你于水火之中?你我大可努力让自己忘记一些事情,努力让自己变成别人希望的模样好谋求生存……

“可自以为忘记之事是不会真正消失的,光是献媚也无人在乎你的死活,那自以为能乞求到锦衣玉食的手段,最终只会让你更加下贱,如此而已。”

笙猛然抓起一支双股金钗,眯起眼睛玩弄着那闪耀的尖端。

“怨恨,嫉妒,害怕,憎恶……这一切成就了现在的我。只能在仇人的脚下乞食?这种事我忍不了,而你就可以忍吗?”笙猛然站起身来,冷冷地把金钗抵到他的脖子上,“你情愿如此,只会闻见瑶琴起舞伴一曲?”

他见过笙在琴音里随着袅袅紫烟起舞,他还记得那惊鸿一瞥。可如今他才意识到,时隔多久了,眼前之人的鸿鹄之志依然不改。

“要被爱就必须有被爱之处,我们是男子,何况一旦长成就连被玩弄的资格都失去,你就甘愿等死吗,毫无作为、被侮辱被随意丢弃?”冷冽的桂花香气再次萦绕鼻尖,笙嘲讽地低语。

“我呢……我下贱,我无足轻重……那我偏要踩在他们头上,”笙垂下眼睫,自嘲地说完后又怜悯般地轻声劝慰他,“我们如今正是大好的年纪,本该凭自己的才学蟾宫折桂吧?早做打算吧,远家不久后就会倾塌,莫再成为丧家之犬。”

“你真的想”

“别把我跟那些废物相提并论,是要逢迎没错,但一颦一笑该为了谋取何物,短视之人如何能懂。”笙随手扔掉金钗,又回身去翻弄案几上深藏玄机的书卷,“羽帐晨香满,珠帘夕漏赊;翠被含鸳色,雕床镂象牙(注)。这一切送我的风景……远氏以为这就是我一生所求吗?这就是你的一生所求吗?”

“……不!”没错,这个答案肯定不会改变。

笙对他露出笑意,这一刻他确实看到一张凛然的、刚毅的脸孔,在阴影与柔光里篆刻着野望:“好了,出去吧。”

出门时听见外面车马喧嚣,他慢慢走出去看,原来是远之箫回来了,阵仗很大,家主身边又多出了两个漂亮孩子,小鸟一样鲜丽又温软。

这时笙已经来到了大门前,微微驻足让身旁的侍女给自己披上了外衣,不远处看热闹的二小姐远之瑟,望着这边笑得妩媚。

“小弟啊,看来你的运气不总是那么好嘛。”

“瑟姐,你们以为我只是凭运气吗?”笙轻笑一声,微微弯起眼睛望向新人,“可悲,不知道自己到底几斤几两,手段都是我用过时的,如果只倚仗这一手能风光多久?远家从来就不缺少这样漂亮的新人。”

“可你最近像是连出手的机会都不曾得到,大兄做事也愈发缜密起来了。”显然不甘在言语上落到下风,远之瑟摇着团扇,半遮玉容眉眼弯弯,阳光入眼尽是寒芒。

但回应她的依然是轻快的笑声,金钗不知何时已经直直扎到她眼前一寸处,笙弯起眼角,背着阳光的笑颜霎时宛如恶鬼:“姐姐啊,你可知懦弱者是如何成事的?我寸步未动只说明时机未到,而我也只需要穿心一箭来证明我的箭无虚发。”

这时远处的人已经望了过来,笙半垂下眼睑,再次露出惯有的慵倦微笑,金钗在指间一转便隐在掌心。未等瞳孔骤缩的远之瑟有所动作,他便一伸手拂去她头上新落的花叶,转身留远之瑟退后两步轻轻打颤。

最后一次看见笙是在家主的最后一个寿诞,他在一片惶惑无措的低语声中醒来,身边都是同样遭遇的孩子,抬头是树林和黎明的微光。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那座囚禁他们的大宅已经远在身后。

他往回走了几步,然后看见了宅前的马车。站在马车前的是位雍容华贵的貌美女性,她温柔地微笑着,对身旁白衣的俊美少年说着什么。

那个少年……是笙。

那应当引以为傲的如瀑青丝已被齐肩割断,少年如今坦然地微笑着,不用再摆出仇人所喜爱的妩媚模样,锋芒毕露、华贵耀眼。

他在黑暗中独自斗争了那么久,终于长成了羽翼,解放了自己和有共同遭遇的大家。只是那些习惯于被饲养的同类们脱离苦海后还能怎么生活,就并不是这脱笼之鹄在乎的了。

想要被爱必须有价值,被踩在土里的更需要用尽全力往上爬。每一个血印都藏着伏笔,一言一语撩拨着情意与杀机,历尽艰辛的少年终于以世人眼中难看的吃相觅得出路、登上了前往帝都的马车,亲手攀折了月宫的银桂。翻手为云覆手雨,千里江山的命运,万里动乱的走向……千丝万绪尽牵扯在翩翩少年月钩般的唇角里。

句子原出南朝梁简文帝《***》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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