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德说话的口气好像是在暗示，“恭喜你成为一名赤金阶御灵师。”

陈尤凡对这句话很是困惑，“我还没有进行二次测定……”

徐明德摇摇头，“重新测定没有任何意义。”

“此话怎讲？”陈尤凡没有明白徐明德这句话的意思。

徐明德继续温和的微笑着说道：“事实上，所谓更精确的灵力测定仪只是用来细化测试的结果，它并不能测定超出我们的普通仪器的测定范围的灵力。”

“那为什么……”

“我们定下了类似于二次测定的规定？”

”对。”

如果结果是一样的，为什么御灵圣殿会设立这种会使事情变得更复杂的规定，安排一个不会有任何结果的二次测定呢？

徐明德直截了当地回答说：“这是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

争取时间？

陈尤凡还没来得及问，徐明德就有点不好意思地继续说：“我们能有多少时间先人一步见到陈先生这样的御灵师，并和他谈谈呢？”

“啊……”陈尤凡突然醍醐灌顶，完全明白了徐明德的意思。

“你知道，就御灵圣殿的规模和存在的意义来说，我们是很难拥有像河山这样优秀的御灵师的。”

“因为那些大协会。”

陈尤凡点了点头，他知道原因。

“大协会可以让人获得数也数不清的财富和名誉，相比之下，谁会愿意来御灵圣殿呢？其实成为圣殿御灵师的待遇并不低，然而，与大型协会的能带来的好处相比，这看起来微不足道。名声也一样，连普通人可能也会对大协会核心征讨队成员的名字耳熟能详。相比起来，我们梁殿长的名字，甚至是我的名字就显得不那么金光闪闪了。毕竟，我们总是在暗中维持着御灵界的正常稳定。”

一提到核心征讨队成员，陈尤凡就想到了刘宏。

洞察力有很多用途，其中之一就是辨别御灵师的灵力等级。

现在，陈尤凡能够确信梁河山的实力至少比刘宏高出一个梯度。他们两个都是紫檀阶御灵师，但实际的水平相差甚远。

陈尤凡转过头来看了看梁河山。

好像是被御灵圣殿殿主赞赏的话和陈尤凡的目光弄得很尴尬，那人低着头站着。

但是……如果刘宏能正式成为帝龙御灵师团的御灵师，他就会比梁河山至少多赚一倍的金币，更不用说还会名声更噪了。这就是一个圣殿御灵师和一个协会御灵师之间的差异。

“因此，我们为一个强大的觉醒者出现在大众面前制定了一个小计划，这就是二次测定？一旦结果被公布，就会在灵清帝国掀起轩然大波。如果发生这种情况，御灵圣殿就很难与他面谈了。这是一个有些小小的卑鄙，但也也很有用的策略。”

突然，徐明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让我直说吧。我们不是生意人，所以不能许诺给你很多钱。然而，”徐明德把手伸到他暗金色祥云缭绕的黑袍领口，取下了一些东西。“我们可以帮你走另一条路。”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意味着我们可以帮助陈先生以其他方式成长。”

金色的徽章在徐明德的手中闪闪发光。

他说的是……权威？

不过，陈尤凡还是不确定一件事。

“有件事我不明白。”

“嗯？”

“您找我的理由是什么？”

这是个合理的问题。徐明德注视着陈尤凡的眼睛充满了兴趣。陈尤凡既不被徐明德的身份所左右，也不被眼前唾手可得的利益所动摇。相反，他冷静地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他是不是太匆忙了？据说人的耐心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降低，徐明德意识到这是多么的真实。

老人笑了笑，接着说：“你知道我们国家的五大顶级协会，对吧？”

哪一个灵清帝国的御灵师会不知道呢？陈尤凡点点头。

“在我们灵清帝国，现在这五大协会的实力保持着一个来之不易的平衡。烈虎会、帝龙御灵师团、暗月堂、屠魔司、影月阁，无论你加入哪一个协会，那脆弱的平衡都会被打破。灵清帝国的平静也会被打破。”

即便是现在，那些大协会的权力和实力都是虽然极为恐怖但也相互制约。如果他们中的一个能得到一个赤金阶的御灵师，而把其他的几个协会都压制了呢？御灵圣殿还能控制那个协会吗？

御灵圣殿是维持大型协会平衡的关键。

律法、社会、军队，现在能束缚某些无法无天的御灵师的东西已经形同虚设了。

陈尤凡过去也曾有过类似的想法。灵兽不是唯一的怪物，御灵师很容易变得同样危险。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仅仅依靠“力量”，御灵师已经比灵兽更危险了。

“这就是为什么需要御灵圣殿的原因。”徐明德的表情变得非常严肃，御灵圣殿需要御灵师陈尤凡先生。

“一个像你一样拥有强大力量的人。”徐明德暗自想着，眼神变得敏锐，“好吧，时间会告诉你，你是什么样的人……”

只要陈尤凡在这一刻答应了徐明德的提议，这位殿主便会毫不犹豫地尽御灵圣殿所能全力支持他。这就是赤金阶御灵师的价值所在。

“我想我已经说得够多了。”徐明德这位老人好久没有感到如此紧张和期待了。

说完，徐明德低声问道：“你的回答是什么，御灵师？”

陈尤凡一时没有说话，加入御灵圣殿并不是一件坏事。

有了徐明德的支持，即使是寻常百姓也能很快进入帝国权力中心。毕竟，灵清帝国没有一个御灵圣殿殿主的权利无法到达的地方。但如果那个人在得到徐明德的支持的同时，还是个赤金阶御灵师呢？

陈尤凡想象着自己穿着一身绣有祥云纹样的黑袍，并肩站在老当益壮的徐明德身旁的场景。他的心跳有点快。

“这不是每天都有的机会。”

徐明德走的这条路不是任何人都能走的路。然而，这条路上却少了一些关键的东西。如果陈尤凡进入协会，他就不能再升级了。

御灵圣殿的御灵师们几乎不会去灵墟征讨，他们的主要任务是监管其他御灵师，而不是灵兽。即使他们偶尔对灵墟进行征讨，也只限于白玉阶和灰羽阶的灵墟。而这些灵墟连小型协会都不屑一顾。

他难道甘愿在无法获得任何灵力的情况下，过上低级别的余生？

不，不可能。

陈尤凡内心深处有了一种强烈的决心：“我要变得更强，要去一个更高的地方，一个尽可能高的地方。”

如果他达到了极限，那将是一个不同的故事，但他知道他没有。

他怎么能放弃呢？从心底来说，陈尤凡做不到。

“只要我能保持升级，我的成长就不会停止。”

与他并肩站在老当益壮的徐明德身旁的场景相比，不断升级到达前所未有的高度使陈尤凡的心跳快得多。

徐明德也注意到陈尤凡的变化，他明显感受到他的呼吸加快了，变得急促。

他做出决定了吗？要是这是个好决定就好了。不，一定是个好决定。

当他想起他剩下的时间将怎样和陈尤凡共创辉煌，徐明德就和陈尤凡一样兴奋，等待着年轻人的回答。

二人都沉默了，都久久地没有说话，同样的度秒如年。

陈尤凡终于张开嘴，“对不起。”

徐明德的脸色一沉，他发誓他刚才绝对看到了陈尤凡的脸上充满了决心……难道是看错了吗？

他无法掩饰他的失望。

当他说他将帮助陈尤凡走向一条不同的道路时，他并没有撒谎。事实上，他想到了一个比那更高的地方。两年后的第一个赤金阶御灵师，他计划让年轻人站在他身边，教他很多东西，如果这个人表现出自己的潜力，他会让他成为自己的继承人。他死后，陈尤凡就是能维护御灵圣殿的顶梁柱。

这就是他所说的“另一条路”，徐明德准备把一切都给这个年轻人。

可一句“对不起”，就是他的回答。

“我一定看起来像个傻瓜。”徐明德西把他手里的徽章收起来，沮丧地问道：“那……是因为钱吗？

陈尤凡很快地回答说：“不。”

徐明德冲他哼了一声，“你当然会这么说的。”

但他知道，每个人都一样，他们只想着钱，名声只是蛋糕上的樱桃。他并不否认，也不批判这个事实。追求物质财富是人类的天性。但人们总是那么虚伪，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真是有点侮辱人。

“那你为什么拒绝？”即使知道答桉，徐明德也还是这样问道。他只是想看看那个人的反应。

然而，陈尤凡的回答却出于意料。

“因为我想战斗。”陈尤凡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道。这句话就像无形中给徐明德猜测的事实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

“什么？”徐明德大为震撼。

不，不是被扇了一记耳光，感觉像是整个灵魂都受到了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