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不一定是血迹。
漆黑的，却绝对是人心。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惯用的伎俩被别人用了两次。
而且，还是被不同的人，用了两次。
当睡意降临，他知道了，一切都已经晚了。
可惜，也一切……都来不及了。
“如果你不那么对他们，也许我会放你一条生路。”
黑暗中，他听到了最后的声音。
“那个女孩，托我来为他的朋友们报仇。”
疼痛，难以忍受的疼痛。
他想要用力，想要挣扎，想要呼喊求救。
他甚至在这一刻，响起了那些他最怕的人，警察。
如果，如果可以。
哪怕入狱，他也希望现在能有一名警察出现在他面前。
斧子挥舞着。
一下下地。
把他的肢体切的四分五裂。
鲜血，疯狂地从他身上的伤口中喷出。
疼，好疼！
无与伦比的疼痛让他甚至开始希望自己能快些死去。
然而……
除了身上全无力气，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不行，不能等死！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拼了命地想要挣脱不知道来自哪里的束缚。
“啊！”
他拼命地挣扎着，嘶吼着，用尽全力扯下了面前人衣袖的一角。
“砰！”
下一刻，痛彻心扉。
手臂被直接斩断，他能感受到鲜血在大汩大汩地从断面上涌出。
……
没有理会满身血点的董鹏，小孙和老刘在董鹏被铐住后的有第一反应都是赶紧跑进屋去看死者。
“人已经没气了。”老刘熟练地做了检查：“从伤口上来看，血也流的差不多了，没救了。”
“嗯。”小孙点点头，退出了仓库，关好了门：“保护现场！”
“孙警官，我说，能不能先把我放开？”董鹏无奈地耸耸肩：“我是报警人啊，不是凶手。”
“不好意思。”小孙上下打量了董鹏一番：“现在还不能放你离开，而且，我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你。”
“您请将。”董鹏无法，只得点点头：“不过我真是……我是打电话报桉的那个啊！”
小孙却没理会他的抱怨，而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董鹏的脸上。
“你脸上是什么东西？”
从见到董鹏的第一刻，董鹏脸上的装束就吓了他一跳，董鹏脸上画画花花绿绿地染着各种各样的颜色，还夹杂着不少红色的点。
“这个啊。”董鹏耸耸肩：“画的装，刚去兼职当小丑了。”
“小丑？”
“嗯，就是在游乐园发气球的那个。”董鹏点点头。
“这上面的，该不会是血液吧？”小孙最在意的当然不是奇怪的装束，而是那上面的血点。
“当然不是。”董鹏摇摇头：“只是红色颜料罢了。”
“红颜料？”小孙却并不相信：“哪家游乐园的小丑需要画血点？”
一边说着，小孙还一边靠近了一点观察，却发现董鹏脸上的颜料已经完全干透了，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出现剥落的情况。
“恐怖游乐园啊，你不知道吗？好多年轻人都带着女朋友去的。”董鹏说着看了看小孙：“哦，忘记了，你没有女朋友。”
“……”小孙没有回应董鹏，而是看向了董鹏身上：“你身上的这些，也是颜料？”
他指的是董鹏黑色外衣上的一些明显颜色不同的地方，虽然在黑色衣服上看不出那是什么颜色，但是点状的痕迹却很明显。
“这些是被游客撒上的饮料。”董鹏面不改色地说到：“因为这个那位客人还送给了我一个钥匙扣作为补偿，就在我包里。”
董鹏说着，看向了放在地上的背包。
小孙这才注意到在董鹏附近还有一个灰黑色的背包，就靠在仓库的门边，和环境很好地融为了一体。
“抱歉，我需要检查一下你的背包。”
“随便喽。”董鹏无所谓地点点头，还特地往远处靠了两小步，远离了背包，表示自己不会干涉。
“孙警官。”一直跟在小孙身边的王先生见小孙走向了背包，而董鹏逐渐靠向自己，再看看身边绑架过自己的和尚，果断地选择了跟着小孙：“孙警官，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不要触碰任何东西！”小孙赶紧制止了王先生的动作。
不过他倒是没阻止王先生跟着，毕竟身后那两个人……
“董鹏，你也过来。”小孙担心董鹏逃跑，一把拉过了董鹏。
“好。”董鹏点点头，却趁着小孙和王先生都看向背包的时候对和尚使了个眼色，看向了远处的一个垃圾桶。
“孙警官。”和尚会意，开口说到：“孙警官，小僧既然到了，自当为死者超度，能不能让小僧进屋看看。”
“不行。”对于这种可能破坏现场的行为小孙自然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那小僧去后面帮刘警官吧。”和尚被拒绝倒是也没气恼，指了指房间后面，抬腿就要走。
“不行！”小孙再一次拒绝了，和尚和老刘关系很不一般，让他们单独在一起说不定会节外生枝。
“那小僧帮您看着这位先生？”和尚指了指董鹏。
“……”小孙沉默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不必了，大师在旁边休息一下吧，有需要我跟大师说。”
小孙突然感觉有些心累，屋里一个死者，屋外五个活人，却连一个能帮助自己的人都没有，反而是有一个需要自己时刻保护的累赘。
“唉……”和尚叹了口气：“罢了，是小僧自作多情了，小僧离远点，离你们远远地，这总可以了吧。”
“不……”由于怀疑和尚跟绑架王先生有关，小孙本不想让和尚离开，但是看着和尚颓废失落的背影，小孙却没能说出口。
“孙警官，何必和一个和尚过不去呢？”董鹏叹了口气：“还是快些查桉吧，我还想回家吃晚饭呢。”
“是啊是啊，”让小孙没想到的是，一旁的王先生也跟着帮腔：“您快搜吧，一个和尚而已，走了就走了，管他干嘛！”
听他这口气，似乎倒是有些想让和尚赶快离开的意思。
“嗯。”小孙嘴角抽搐了两下，把目光收了回来，放在了董鹏的背包上，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也许，这就是当时王局的感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