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上桌儿，我问大姐：“姐，喝酒吗？”
大姐：“喝点儿啤酒吧。”
我说：“行，那就啤酒。”转身喊服务员，来一捆啤酒。
大姐：“喝了那么多吗？”
我：“一个啤酒，那不跟喝凉水一样吗？一捆不多。”
大姐：“跟你说，姐就一瓶，多了不喝，没了拿水陪你。”
我：“行，没问题。”
雅间里暖和，砂锅小鸡炖蘑菇，下面架着小火儿，热热的汤，鲜香可口，大姐冒汗，哥也冒汗，一杯啤酒下肚，一个字儿‘爽’。
大姐吃好了，看着我吃，看着我喝，陪着我说着话。自打哥记事时候起，除了咱娘，还没有哪个女人这么毫无顾忌的对哥流露母性的关怀。当时的感觉不知道是温馨还是温暖还是感激，总之一杯一杯的喝，心里的话像打开了闸口，一股脑都涌了出来。
那天晚上，喝多少酒，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不知道。怎么走的，不知道。谁结的帐，不知道。以至于后来说了什么话，还是不知道。等哥知道的时候，自己躺在小仓房的床上，床边放着一瓶水，一瓶红茶。哥还记得，昨天和大姐一起喝酒了，能想起来的，只有这些。
啤酒喝多了也醉人，而且难受，头痛欲裂。开门太阳直接照进来，看手机八点整，用凉水洗把脸，出去喝碗热粥，难受的感觉才缓解了些。
九点之前还要赶到公司，今天是培训的最后一天，迷迷瞪瞪的乘电梯上楼，到自己实习电脑前坐下，大姐早来了，问声：“早上好。”
大姐压低声音嗲怨说：“昨天怎么喝那么多酒？死沉死沉的。”
我：“谢谢姐。”
大姐：“嗯，真得谢谢我，要不然你就睡大街上了。”大姐忽然变了语气：“昨天你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还记得吗？”
我：“我就知道咱们去喝酒了，别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大姐：“你......。”眼神里明显有股怨气，看得哥直发毛，连忙说：“姐，我真不记得了。”
大姐：“唉，不记得就算了。”说完这句话，大姐忙她的事情去了。剩下我怔怔的发愣，昨天晚上我到底说什么了做什么了？让大姐那么生气？不是哥有错不改，而是真的记不起来了。
想问问大姐，我昨天晚上到底说什么做什么了，瞧人家那神情，估计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弄不好碰一鼻子灰。
想去饭店问老板，也是白扯，在饭店喝酒那段时间的事儿兴许他知道，出来之后的事儿他也不清楚。靠，喝顿酒还喝出个无头冤案来，俺到底把大姐咋惹了？
算了，不记得就不想了。今天大姐没手把手的教，甚至连话都很少说，脸总是阴沉着。看大姐的架势，不记得也好，要是一桩一件一言一语都清清楚楚的记得，接下来不一定要发生什么事儿。
一上午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下午公司开会，是关于实习*盘手正式加入公司的事儿。老总讲话确实很激动人心，想想也是，要不然人家怎么当老总呢？不会忽悠，手下哪儿来的那么多人给他卖命？忽悠是忽悠，关键一点是，正式加入公司，必须先自己开立账户，先用自己的钱*盘玉米期货。加入的门槛最低三万起，上不封顶，如果你想大干，可以十万、二十万、甚至上百万，没有约束。
哥是想干，问题是没地方弄那三万块钱去。台上的老总特意的点名说到哥，说我在这方面儿有特殊的直觉，特殊的天赋，希望我在他们公司一展身手。公司不少人向哥头来羡慕的眼神。
下午的会议开完了，当哥走出公司的大门，就做出了决定，明天不来了。胸前的工作卡就不还给公司了，权当留作纪念。证明哥也玩儿过期货*盘手，虽然说是实习的。
仔细想想，钱不是那么好赚的，什么行业都是如此。那些股票期货里赚大钱的人，你知道他们交了多少学费？玉米期货看着钱赚的容易，那赔了的呢？没有别人的赔，哪有你的赚？就算你眼光准，运气好，没准儿那天也会轮到你赔。可不管你赔赚，公司永远提取你交易额百分之一点五的管理费。真佩服小雪的亲戚，开了这么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如果干下去，哥有可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期货*盘手，动辄金钱千万。也有可能赔的一文不名，负债累累。这就是人生一种赌，赌的是运气，赌的是今后的幸福。但赌需要赌注，可怜哥没有赌注。
不舍也好，自我宽慰也好，反正哥已经决定不去了，这一页就翻过去，七天的学习，至少让我获得了从前没有学到的知识。路还长着呢，说不定什么时候能用到。
既然已经决定不去了，就得跟人家小雪说一声。是小雪好心好意让咱去的，半路不干了，连个招呼都不打，礼貌上实在说不过去。
拿出电话，拨出小雪的号码儿，电话里传来小雪的声音，似乎心情挺好，说话的语气里透出轻快兴奋：“实习结束了？”
我：“嗯，结束了。”
小雪：“当上正式*盘手了吧？”
我：“嗯......还是出来说吧。”
小雪：“好，你到公园门口等我。”
我：“好的。”
和小雪见面，真不知道怎么跟她开口，至少得编个不去她亲戚公司的理由。没钱这个借口绝对不能和小雪说，虽然这是事实，可哥还没有过在女人面前说‘没钱’的话。说别的理由都不能让小雪信服，哥只能说自己不适合那份工作，一看大盘就头脑发涨。
当哥说出这个理由，小雪生气了，眼睛盯着哥，说：“你骗我，我叔叔说过，你在这方面有天赋，为什么要骗我？”
事已至此，瞒是瞒不住了，只好实话实说：“我没本钱赔不起。”
小雪：“我不是给你银行卡了吗？卡里有五万，就是让你干这个的。”
到今天为止，从小雪的嘴里，我才知道那张卡里有五万块。赶忙从兜里掏出银行卡，说：“这么多钱，你放我这儿干啥？快收起来。”
眼见着小雪落下眼泪，一字一顿的说：“你就不能为了我赌一把？”
我不敢看小雪的眼睛，把卡揣进她的衣服兜里，说：“小雪，我不能连你都输了。”
小雪走了，走的是那么的决绝，我转过身，眼泪也止不住的落下，在夜色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