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倦收天看来,这次的参加者大致上分成三种类型。一种是萧韩镇、萧忘忧、灵儿他们这些萧家内部的人。有的人想要萧家当家的位子,有的人则是直接想要附带奖赏的萧竹盈。以原本举办的方向来看,他们说不定算是最有正当动机的人。
另一种人是本来就没有要赢得比赛,他们只是想利用『决斗』规则的漏洞来赚点外快。这类型的人大部分都待在一楼到五楼,看准时机抢夺其他参加者的筹码。是些不怎么强的小人物们。
然后第三种类型则是现在倦收天所思考的厉害强者们。说不定,他们最后想要的是真·女神的项上人头。
又或者,不一定要打倒真·女神,只要解决掉恶名昭彰的萧韩镇或萧忘忧,就足够他们扬名立万的了。而且,这还是在萧家主办的活动中、在倦收天跟叶小钗的监视之下,公然能做的事情。
倦收天自己一个人露出了苦笑。
“最后应该就是这些厉害的家伙跟萧家的人双方相争了。不过,也太狡猾了吧。居然利用自己人的恶名来当诱饵。”
(而且连我们都被牵扯其中,这个状况实在是不太妙呢…)
他在内心里喃喃自语着。
叶小钗瞄了一下倦收天。两个人终于进了开门的电梯里,按了他们该抵达的楼层按钮。
“…咻哇咻哇?”
叶小钗开口问倦收天。倦收天点点头。
“嗯,我还是去看一下状况好了。刚刚已经用荧幕确认了他所在的楼层。”
叶小钗用长枪刺着地面,嘴巴咧得开开地大笑。倦收天也回以笑容。
“的确,你说得对,我可能是帮得太过头了。”
只不过…
他下了最后的注解。
“老实说,我很想在真·女神面前痛快地说出我的想法。我相信他,他的眼神里有着真正的光辉,很强很强的光辉。我知道,那跟『最棒』的超能力者不同,是清澈到不可思议的『最强』眼神。”
“嗯,是啊。他今后一定也会继续保持这种纯朴的感觉吧。我相信,他一定能够从这场疯狂的祭典中救出萧竹盈。”
就在倦收天热情发表感想的同时…
喀一声,电梯的门开了。然后,倦收天看到了这样的画面。
那是…
电梯大厅。
就在门的前面——
“唉~呀!亲~一下可以吧!可以吧!”
花信风被恶狠狠地扑倒在地上,昔正嘟起嘴巴凑近他。
“呀啊!救我!救我!”
尽管被推倒在地,花信风还是用手推开昔正的下巴,拼死命地保护自己的贞操。
在推挤拉扯的两个人身旁,小邪正拼命地想要拉开他们。
倦收天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这样的地狱绘卷…
倦收天不禁轻轻地按下了“关门”按钮。
然后,门关了起来。电梯迅速地往下…
花信风很拼命…
“呀啊!呀啊!”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倦收天刚刚就在自己身边。
这样下去的话…
他真的会失去某些重要的东西。
“我!爱!你!”
面对这个持续狂吼的疯子——
“不要!救我!救我!救我!”
花信风拼死命地抵抗。
然后,这回又是小邪救了他。她施展了自己的冰冻能力,小心地不把被紧贴着的花信风给卷进去。
小邪把手贴在昔正头上,尽全力地解放力量。那一瞬间,昔正的头整个被冰在冰块里。这时连昔正也吓了一跳(毕竟总是要呼吸的),他整个人往后一仰。
就在这时候…
“唔,这家伙!”
花信风撞开了昔正。然后翻滚着从他身子底下爬出,跟昔正保持距离。小邪也迅速地靠紧花信风,撑扶着他。
就在他们两人面前…
昔正摸了摸覆盖在自己脸上的冰。小邪跟花信风以为他会用拳头之类的东西敲开冰块(他们已经不觉得那个东西可以困住昔正),但昔正却没有这么做。
他只是…
在冰里喃喃念着,然后贼贼地笑。他伸出舌头往前一抵,就只是这样…
“呜哇!”
小邪所变出的冰块便轻易地裂开了。他连伸手触摸都没有…
因为没有那个必要?
“他已经不是人类了。”
花信风的脑海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浮现出这句话。他笑了,呵呵呵地笑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过…
没办法。已经没办法了啊…
“呵呵。”
花信风的脸扭曲了。
“杀了他吧…”
至少引导他上黄泉路的这件事,就由自己来做吧。花信风捏紧了五元硬币,正面迎向昔正,准备对决。
他打算在这里一决胜负。
小邪也站在他身边点点头,一脸严肃。
『神狼』跟『冰雪魔神』都是认真的。
昔正的上半身往前倾,摆出奇妙的姿势,一直不停地笑着。在连萧韩镇都马上举白旗的这对最强搭档面前,不过是普通人的昔正,看来只是想坚持自己的爱。
那扭曲又疯狂的爱。
内心的纠葛让他的脚步沉重。
他知道…
他很了解这个情况。他遭遇过很多次。虽然没有以前那么糟,但最近他还是碰过不少次这种倒楣事。
他一直忍耐。
但实在太讨厌了。
他的本能大叫着不能往前。但责任感又执着地推动着他。他几乎没有自觉,但他那认真的心态、难以十三融的个性与严苛的标准,让他好几次卷入不必要的麻烦。
有一次,他跟一个肚子不舒服的男子黏在一起,身体分不开,结果被拖进了厕所。
那实在是地狱。
被股间突起的人偶追赶,九死一生。
然后,自己的身体又跟那个人偶合体并遭到十三缉,甚至差点被剥夺了特令灵能搜查官的头衔。被嘲笑是变态,也被女性们瞧不起。
这些不幸的偶然,当然让他遭遇过许多次残忍的对待。
他是生来注定如此吗?
还是承受了祖先的罪孽呢?
跟叶小钗在一楼分开之后,他利用了监护者的特权自行使用楼梯往上爬,心情很沉重。
他一点也不想去。
也不想看到。
然而因为自己的使命感,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爬上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