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难道并不喜欢昔月影吗?
这跟对她哥哥的恐惧,或是对昔月影感到过意不去的几个心理因素有相当大的不同。有某种决定性的因素,使他感到“不能这么做”。
他找不到这份感情的原因。
所以花信风才会感到犹豫。也想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这同时也是为了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
“呐,花信风!”
聆水仙伸手从背后圈住他的脖子。
“嗯~”
用脸颊磨蹭着他的背部。
“只要能跟花信风在一起,我住哪里都可以唷?”
他的心瞬间漏跳了一拍。
刚才的聆水仙……怎么回事?
声音听起来十分成熟而沉稳。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聆水仙的脸上一定带着微笑吧,他不知为何有这种感觉。
“有什么关系嘛,就像一开始那样住桥下也好,住大楼间的窄巷也好。”
“唔唔。”
如果没有聆水仙,他的确很可能会这么做。
其实假设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他打从一开始就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了。况且居住在那些地方,对他来说也并不是第一次……
不过,他还是尽量想让聆水仙住在正常一点的地方。然而——
“没—问题的!”
简直就像看透了花信风的心意般,聆水仙说道。
“嘻嘻。”
她笑了。
“哎唷!之前我不是也说过吗?要让你成为全九州最幸福的人。”
“……聆水仙。”
聆水仙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与自信。
“我之前也说了吧?你还没有得到与实力同等的评价。花信风其实比自己想像的更厉害。我会让你愈来愈“富有”!成为愈来愈“有名”的灵能者!你的幸运女神一定办得到的!花信风。”
说着,聆水仙“思;”了一声,怀着无限的爱意,更加用力抱紧了花信风。
“花信风,我最喜欢你了!你是我的骄傲喔!”
“……”
花信风顿时哑口无语。
一定是因为,这女孩是全世界最相信自己的人……
所以自己才会……
“所以啦,花信风。你现在也不用太焦急,马上就能住更好的地方了嘛,所以……”
她用有些撒娇的嗓音——
“不选昔月影那边,也不选平胸女那边就好了呀—?”
“……嗯、嗯。”
咦?
虽然刚才只有短暂的一瞬间,但他觉得似乎看到了解答。为什么自己会对于选择昔家感到犹豫的答案。
以前的自己、现在的自己、错综复杂的印象。
刹那的优越感、遗忘的感情、封印已久的情绪。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座小镇……为什么自己会不想离开这个地方?
有某项原因,跟这件事情有密切的关联。
但是,当要化为言语表达出来的时候——
“……”
那样的思绪又再度沉入意识深层,令花信风抱头苦思。
“嗯……!”
看到花信风陷入更深的苦恼,一旁的聆水仙显得惊讶不已。
真的搞不懂。
而正当昔月影沉沉睡去,花信风苦恼不已的这个时刻,有群女性在某家24HR营业的家庭餐厅,正进行着不可思议的对话。
看起来就像是一般家庭主妇的聚会。所以餐厅的店员也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只不过还是会小小声互相讨论着:
“好像不是住在这附近的人耶—感觉都好优雅喔。”
“咦?还有两、三个外国人呢。到底是什么样的聚会呢?”
“好多长得好漂亮的人喔……而且都这么晚了,她们到底在聊什么啊?”
她们有着诸如此类引人注目的特征。只不过给人的感觉都相当平易近人,本来令人有些惊讶注目的种种要素,也因此融人家庭餐厅吵杂的庶民气息之中,毫无不协调的感觉。
或许谁也不会注意到吧。
她们是刻意选在这种地方集会的。
在场的每一位女性,都是权力足以撼动一国经济的“凛族”成员,总计共十四名。
一行人选择集结在这里。
她们每个人都拥有天文数字级的个人资产,但令人难以置信的,身上的装扮却是十分普通。大致上都依不同年纪,搭配一般的服装,其中也有人处之泰然地穿着二手衣店风格的服饰。有的人只化着淡妆,也有人讲究地上了全妆。
年龄看起来最年轻的大约是二十几岁,其他大多是三十几岁上下。其中也有一位明显年过八十的老奶奶。
首先,由那位看起来约二十岁出头的女性开殷话题。
“……所以若梅姐姐,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她是个十分美丽的女性。沉稳的双眸、柔和的表情、使人感到楚楚可怜的气质、丰满出众的身材。
如果花信风在这个聚会现场的话,一定会大叫:
“跟、跟月影同学长得一模一样!”
并惊讶到瞠目结舌吧。就像昔月影过了十年,成长为更加美丽的摸样。
“也是……”
接着如此回答的,是现场唯一穿着旗袍的三、四十岁女性。她跟昔月影的长相也有些神似,但眼神中带着比她更加强烈的意志。
表情也是在场所有女性之中最为严肃的。
不过……
“这就是当事人有没有自觉的问题了。这样下去也只能测试看看了吧……以“凛族守则”来进行,是不是?”
她浮现苦笑般的表情,却不知为何令人感到一丝温柔。在场的女性们也赞同地一一点头。
这个时候,其中一人提出了问题。
“……不过若梅,昔家那边没问题吗?”
发雷的是一位感觉十分温和的四十几岁女性。她担心似地单手抵着脸颊,微微侧着头。
身着旗袍的女性呵呵笑道:
“之前原本就有过这样的约定,昔家那边不会有异议的。没问题的,将成为两家正式继承人的月影,她的伴侣就交由她自己决定。这是延续四百年至今“凛族守则”的宗旨,不是吗?也是我们的骄傲。”
在场的女性们一致首肯。
不过,方才那位看起来温和的女性似乎还是有些担忧。
“不过昔家一向都满重视名声的……再说你那位儿子,我想他在各方面一定都会大有异议吧?”
听她这么说——
“没问题的。”
穿旗袍的女性咯咯笑着。
“他正被关在地下监狱的水泥砖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