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鸢上前一步,十分担心:“这件事情咱们还是要兜着点,若是王侍郎自行知道了这些,到时候二妹即使嫁过去侍郎也不会正眼看她的。
“侍郎既然不担心不在意二妹的容貌已经毁了,那说明他是真心喜欢二妹。女子清白尤为重要,所以父亲还是要快些催促王侍郎让他不日就和二妹定下,否则到时候事态的发展咱们可都无法预知。”
夏侯杰当即扭转身子直奔自己的书房,洋洋洒洒写下了回信并将这封信交给了家中小厮,让他亲手交到王侍郎的手中。
夏侯鸢站在那儿,眼见着父亲急不可耐的样子,便转身朝着绿翘的屋子而去。
………
一路上。
芙蕖很是不解:“小姐,咱们不是不让二小姐好过吗?为什么小姐还一定要让老爷将二小姐嫁过去呢?她嫁过去岂不是就有了退路?”
夏侯鸢不疾不徐的走在长廊上,听到了芙蕖这样的问题,她冷笑一声:“王侍郎从来就不是一个好的退路。她家中妻妾成群更是有过宠妾灭妻的前科,你想一想他盼星星盼月亮把夏侯雪娶回去。
“可夏侯雪在嫁给他之后突然间某一天他知道了,知道了自己的这位妻子曾经和别人有过一段露水情缘。而且这露水情缘的对象咱们可以将他说成是六皇子,到时候王侍郎不能去找六皇子的麻烦便。
“只能将心中的不快与愤恨发泄到夏侯雪的身上,你觉得夏侯雪在侍郎的府中还会如日中天,尽享荣华富贵吗?”
芙蕖不住竖了大拇指,原来这家小姐是打的这个主意。
看来小姐不再像以前那般又傻又好骗了,这样的小姐才是真正可以担得住夏侯家嫡长女的身份。
“如今金枝已死,可我却无能救活绿翘,她依然沉睡,每日就只能用那米汤灌入口中,长此以往必性命垂危。我要加快自己做事的步伐,我要带着绿翘去姜国去找花颜,请她施针唤醒绿翘。”
绿翘是因为自己而重伤,如今伤口渐渐结痂,可是她却无法苏醒过来。
今日她也是听闻紫苏派人来传话,说是绿翘睁开了双眼。虽然形同植物,可到底睁开能睁开眼睛总是好事。
她接到消息,这才着急忙慌的朝着绿翘的屋子而去。
屋内…
绿翘一直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干愣愣的望着床顶。
一名丫鬟正端着稀粥坐在床边,死命的用勺子将粥灌进绿翘的嘴里。
一脸的不耐烦,嘴里依旧骂骂咧咧:“我真是不知道大小姐为什么会让我们轮流来替你送饭,明明你都已经要死不活的了,还偏偏这么麻烦人!一天两天还好,那长此以往的谁受得了。嘴给我张开!”
绿翘躺在床上毫无动作,她这么多天吃的稀粥也都是紫苏一点一点灌进去的,有时候绿翘换洗下来的衣紫苏服都会拿到浣洗的地方自己搓洗。
而后再回来照顾姐姐,夜以继日从不落下。
恰好今日。
有别的丫鬟过来送粥,她要去洗衣服又不好让别人帮忙洗,所以便拜托了这名丫鬟喂饭。
可丫鬟喂了几口绿翘却吞不下去,这倒让丫鬟起了烦躁之心。
“你从前是跟着大小姐的,你昏迷了这么多天,大小姐都没怎么来看过你,你要是真的争气就应该从床上爬起来,你看看你现在这样窝囊的样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让你嘴巴张开,你为什么不张开!”
“我让你不张嘴?我让你不张嘴!”
她说着粗鲁的话,用调羹挖了满满一调羹的粥塞进绿翘的嘴里,绿翘平躺在那里任由粥从自己的嘴角滑进脖颈。
绿翘不是毫无意识,她能够隐约的听得见周围的声音。
可她不能开口亦不能说话,任由着别人欺负,眼泪从眼角滑出,丫鬟见状气不打一处来。
“你居然还流泪,该流泪的是我才是吧,这个月我都已经照顾你二次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麻烦人所以大小姐才不会想来见到你?你以前对我们大家是不错,可是我们每个人都要做事。
“紫苏又不能一直照顾你还不是要麻烦我们。”说着她气得将碗狠狠的扣在了桌上,“我今天告诉你,以后别指望我对你有什么好脸色,你要是真的争气就赶紧醒过来坐起来。省得一天到晚躺在这儿尽要别人伺候!没有大小姐的命,还得了大小姐的病。”
夏侯鸢站在门外一直听着里面的丫鬟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她脸色阴沉,自己也并不是如对方所说,硬要别人来照顾。但凡来照顾绿翘,每一次都可得五十钱。
这个差事人人都是抢着干的,也不知道这个丫鬟是托了谁的福才能够抢到这个差事,而她不仅不好好对待绿翘,办起事来还马虎。
芙蕖受不住了,之前她瘫痪在床的时候,绿翘可是身先士卒事事亲为。
她上前一步就要踏入门内,可下意识地还是看向了身侧的夏侯鸢。
见小姐一脸的阴沉也毫无制止自己的举动,便抬脚踏入了屋内。
“芙蕖?你怎么来了。”那丫鬟正揪着绿翘的前襟骂骂咧咧。
见到芙蕖怒气冲冲地进了屋,她忙不跌的松手看向来人。
刚一开口,芙蕖“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么对待绿翘,你也不看看你是托了谁的福才有这额外的五十钱收入。你拿钱做事却不尽心尽力,要你何用!”
那丫鬟还想顶撞着什么,捂着自己的脸怒目横视。却瞧见了踏入屋内的夏侯鸢。
她眸子闪烁慌忙起身跪到了地上低着头:“大小姐……”
夏侯鸢走到她身边垂眸看着她:“我非是逼着你们过来照顾绿翘,我也曾说过凡愿意主动照顾绿翘者每一次额外五十钱收入。无论是你陪着绿翘说话,喂她吃饭或者只是单纯来看她皆算。
“你既然接了这活就该老老实实踏踏实实尽心尽力的做好,你这般拿我的话不当回事是觉得我夏侯府请不起丫鬟吗?”
夏侯鸢说的话只是简单的叙述了自己的想法。那丫鬟低着头不敢说话,吱吱呜呜半天也是豁出去了。
“大小姐既然这么看重绿翘就该自己来,再说了,奴婢是卖身给夏侯府又不是卖身给绿翘!不乐意就是不乐意,绿翘又不是小姐,我也只是走个过场罢了,难道小姐不也是默认了大家都是走个过场吗?要不然怎么可能许久不来看她!”
夏侯鸢调转脚步走到了绿翘的身边,坐在床边。
从袖中掏出帕子和慢慢的擦拭着绿翘嘴角脸上粘着的汤汁,显然这么擦拭是不够的。她看了一眼芙蕖,芙蕖心里神会退了出去打来了一盆热水。
她卷起袖子将帕子打湿,一点一点的为绿翘擦拭着,从头擦到了手。
放下帕子后,她这才回转过身垂眸看着眼前的丫鬟:“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尊贵?不如这样我让你去一个地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