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竹来到湖边,看到湖边围着很多人,有老人,有庄里的佃户,有孩子,大家说说笑笑,满湖的莲蓬模样娇憨,在早秋里显得憨态可掬。
湖里船娘划着小船在莲蓬中穿梭,脸上布满了笑容,看到成熟的莲蓬,便采摘下来,扔到船上。
还有些孩子,居然坐在一个大盆里,用双手划着,嬉笑打闹着在小船与莲蓬中穿梭,滑熘的像一个泥鳅,船娘不时的笑骂着:“兔崽子,一边玩去,别在这捣乱。”
看到孩子们童真欢快的模样,李凤竹不仅想到了她最喜欢的辛弃疾的诗:“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小儿的憨态,与莲子相互融合,人世间最美的画面,莫过于一颗稚嫩干净的心,做着最简单的事情
碧绿的莲蓬,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愈加青翠诱人。
佛家人说:“其花庄重,香馥长远……更喜莲子,苦心如佛。”
是圆满中的苦涩,是通透中的接纳。
苦心如佛,莲蓬是一朵开在岁月里的禅意之花,但无论是花,是果,都是光阴凝练出的精华。
见李凤竹望着满湖莲蓬笑意满满,星光璀璨,红芸笑道:“姑娘要不要下去试试?”
这时,一个船娘划着船过来,看到李凤珠,笑道:“姑娘上来吧!自己亲自采的莲蓬,吃起来才更香甜。”
李凤珠小心翼翼的登上小船儿,“走喽!”船娘划着船远去。
刚开始,李凤竹有点紧张,她不会游泳,对水有一种天然的畏惧,看到船娘平稳的划着小船在湖泊中穿梭,麻利地采着莲蓬,李凤竹渐渐放松下来,她试着伸手采下一个莲蓬,剥开莲壳,闻到一股澹澹的清香,一粒粒莲子呈椭圆形,碧绿碧绿的,咬开莲子皮,莲子肉又嫩又脆,甜丝丝的感觉。
“姑娘,甜吗?”船娘笑问道。
“嗯,挺甜的。”
“姑娘采摘的第一个莲蓬就是甜的,这预示着姑娘以后的日子肯定甜甜美美。”
船娘三十多岁,浓眉大眼,肤色稍黑,看上去就是一个矫健爽利的人。
“大姐你这船划的真好”,李凤竹羡慕的道。
“我家是庄子里的佃户,每年这个时节,都会帮庄子里采摘莲蓬,划了这么多年,习惯了。”
看着李凤竹跃跃欲试的眼神,船娘笑道:“姑娘要不要试试?很简单的。”
李凤竹和船娘换了位置,她拿着桨试着往前拨动,结果船在原地打滑,就是不往前走,船娘笑道:“姑娘你的姿势不对,你向前侧身,手臂伸直,把双桨伸到水里面去,然后用自己身体的全部力量把两边桨往回拉。”
李凤竹按照船娘的指示,向前侧身,这时船身忽然倾斜,李凤竹一个不稳,掉进水里,李凤竹大惊,张嘴想呼叫,结果一口湖水灌进嘴里,她立刻闭紧了嘴,双手胡乱的划拉着想抓住什么,这时她似乎感觉有人拽住她的右脚,向远处游去,她想蹬腿甩掉抓住她的东西,却浑身使不上力气……在失去意识之前,她听到船娘惶恐的尖叫,自己这是又要死了吗?但愿景哥哥不要迁怒她……
李凤竹睁开眼吓了一跳,难道自己又穿了,她仔细看了看,发现自己在大学的宿舍里,舍友们都看不到她,和她关系最好的芳秀和刘樱正在说话,神情看上去很是落寞。
“樱子,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竹子真的走了,你说她平时好好的,也没听她说过她有什么疾病,怎么人在睡梦中忽然就……”,芳秀哽咽道。
刘樱上前搂住芳秀的肩暗然道:“是呀!我也没想到,竹子说我们是永远稳固的铁三角,说将来我们要一起办画展,要光耀世界……”
“瞧你们那熊样,知道你们要好,但人死不能复生,有本事你们把她那份活出来呀!活的耀眼,相信她会很高兴的”,任霞讥讽道。
任霞是个富二代,平时趾高气扬,独来独往,她虽然占了一个床位,但很少来宿舍住,刘樱一向看不惯她。
“你!”刘樱恨恨的瞪着任霞。
芳秀拽着刘樱:“好了,你不是要去画室吗?我们一起去。”
李凤竹对着她们大喊道:“她说的很对,你们应该像以前一样,对未来充满希望,朝着自己的目标努力拼搏,活得精彩耀眼。”
可她们听不到,视若无睹的穿过她的身体而去,李凤竹挫败的跟着她们走下楼。
倘大的校园还和以前一样,同学们三三两两,有的说笑着,有的急匆匆的,奔向不同的方向,只有她渺小如尘埃,已经消失在这里。
她茫然的在校园里游荡,不知何去何从?
忽然画面一转,她来到医院里,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急匆匆的朝前走去,那背影是如此的熟悉。
“爸爸,他来医院做什么?”李凤竹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来到一间病房,病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
“妈妈,你怎么了?”李凤竹焦急道。
女人毫无感知的转向门口,虚弱道:“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竹子已经走了,你也想开点儿吧!”男人红了眼眶。
听到这里,女人的眼泪犹如决堤的堤坝,顺着苍白的面颊速速而落:“我好悔呀!都怨我,如果我多关心竹儿一点,竹儿不会这么早就离我而去,我不配做一个母亲。”
“竹子去了,我也很伤心,我们都有错,可活着的人还的要活下去,不能让遗憾的事情再发生。”
听到他们的对话,李凤竹内心释然,像卸掉了一个重重的包袱,那些压在心底的遗憾,委屈不甘,伤心失望都随之而去,原来爸爸妈妈都是爱她的,在他们的心里,她不是多余的人。
她扑到母亲的身上嚎啕大哭:“妈妈,你快好起来吧!我不再怨你了,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竹儿,是不是你?”,女人惊喜的四处张望。
“竹儿已经走了,就想开点儿吧”,看到女人的样子,男人伤感道。
“可我好像感觉到竹儿就在我身边”,女人焦急道。
“是你太想念她了。”
“是幻觉吗?”女人喃喃道。
“妈妈,我在这儿,我在你身边”,李凤竹焦急的喊道,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透明,慢慢消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