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后来行为更过分，回到家洗了一晚上的澡，完全把我当成脏东西了。”
裴玉越说越气，声音都大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要是跟你说了这些事情，你会怎么想我？信不信难说，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你绝对会怀疑我的目的，从此跟我楚河汉界，把我踢得远远的。”
卿落落“那后来呢？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我也相信了，你可以说啊，哪怕是试探性地先说一些。”
裴玉似乎想到了什么，幽幽地望着她，那眼神看起来像是控诉。
“我们关系稍微好一些的时候，你爹就跟我说皇祖母是当初劫走你的罪魁祸首，我一想完了，我们之间这是有仇啊。”
“还没等我接受这个消息，国师出手了，我中毒了，等我醒来去你家，氛围稍微好一些的时候，在大年初一你又出事了。”
“之后不用我说了，因为小落落的事情，你们一家都不高兴，我也被皇祖母贬为庶人，住进你家。偏偏那个时候，姜姒送来消息，说姜家动作很多。”
“接下来的事情你比谁都清楚，我为了姜家的事情和姜姒来往非常密切，你躲着我，跟陆一晏约好去无名山散心，这一散，直接把你散去鹿城。”
看着他幽怨的眼神，想着遇见他以后发生的事情，好像就跟他说的一样，没有合适的机会说出实情。
可是……他利用她来设局也是真的。
“裴玉，我……”
注意到她眼神后，裴玉连忙说“你什么也别说，听我说完。”
“我承认我利用你，是我给你传信，让你和萧楠反目，之后你跟姜家的冲突，也是我一手制造的。”
“关于这一点，我无话可说，可是……就算重来一遍，就算知道结果，我还是会这样做，因为我没得选择。”
裴玉说着，开始硬气起来“我不指望你马上原谅我，接受我，但是我要告诉你：我裴玉对你从来没有二心。”
卿落落眨巴着眼看着他，脑子里一团糨湖。
有种被天上掉下的大馅饼给砸晕的感觉。
看着他满脸期待的样子，她嚅嗫着嘴角，试探性地说“我现在有点接受不了，你让我缓缓。”
裴玉想都没想，直接说“可以，那我现在送你回去。”
……
路上，两人不发一言地走着，可眼睛没闲着，时不时瞄一眼身边人。
此时的裴玉一脸轻松，该说的话说了，该表明的表明了。
她是个决绝的人，要是不愿意，一说完就拒绝他，她说考虑一下，就说明她拒绝不了他。
“世子，卿小姐！”
一声悦耳的女声传来，看到来人后，两人同时收敛表情。
卿落落一看，心情瞬间不好了，准备绕过姜姒离开。
结果刚迈出脚步，只听冬的一声，香影一落，姜姒直接跪在地上卿。
“你干什么？”卿落落惊得后退一步，直觉告诉她没好事。
一旁的裴玉察觉到卿落落的抗拒，瞬间拉下脸“，姜姒起来！”
姜姒当没听见，直接伸手拉住卿落落的衣摆，泫然欲泣地望着她“卿小姐，就当是可怜可怜我，请你给我一条出路。”
“你那么好，那么厉害，你有替你遮风挡雨的父母，有爱护你的兄长，可我没有，我什么也没有，我只有世子他一个。”
吧嗒吧嗒！
珍珠般的眼泪一颗颗坠落，小鹿般清澈眼里闪着满满的哀求。
原来，诗中说的【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是这样的。
红红的眼眶，晶莹剔透的眼泪颗颗滚落，因为太过悲伤，肩膀哭得一抽一抽的，娇弱的模样好像随时会哭过去。
卿落落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姜姒，心里却拔凉拔凉的。
搞得好像她欺负人一样。
“姜姒，我想你找错人了，这话你不该跟我说。”
姜姒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拉着她的衣摆，哭着说“卿小姐，我没有娘家了，我没有家了，我别无所求，只希望你给我一个容身之所。”
“卿小姐，我求你了……我真的是没有办法，我去外面，所有人都说我是罪臣之女，她们总是用异样的眼光看我，要不是因为世子，我现在已经变成丧家之犬。”
“我知道这后院是你做主，你要是容不下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条，呜呜……”
卿落落的好心情彻底没了，转头望向裴玉。
裴玉的脸色更加难看“落落，你先回去，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
“卿小姐，我……”
“住嘴！”
姜姒哭嗒嗒地还想说什么，却被裴玉两个字压制。
卿落落看都不看姜姒，转身离开。
当快要走到转角时，回头看一眼，一眼就看到姜姒楚楚可怜的背影。
而裴玉，似乎在为难什么。
只看了一眼，卿落落就走了。
关于姜姒，她不会干预裴玉的选择，所有被逼着的选择都会出问题。
姜姒的问题是裴玉的问题，是他带进府的，也是因为他才背叛姜家的。
她能容忍女人有小心思，允许姜姒为自己谋好处。
可姜姒明明可以安安生生享受裴玉的庇护，在世子府当一个金丝雀，依照裴玉的性子，会给她锦衣玉食。
刚刚在书房，裴玉提过怎么安置姜姒。
说等时机成熟了，就把姜姒送去镇西，到时候找一户好人家嫁过去。
她当时想说裴玉天真，看到刚才一幕，更加确定姜姒的小心思。
但是她不会干预，要是裴玉连一个姜姒都解决不了，以后有的是麻烦。
一个身居高位有权有势的男人，总会吸引很多很多女人的喜欢，会有很多很多宁愿做妾也有黏上来。
她不会像京城那些为了死死抓住男人而用尽手段的女人一样。
京城这些后宅女人只会对付更弱小的女人，说都是女人去勾-引才会让男人沉迷。
而有些男人也会说都是那个女人送上门的。
明明在这种事情上是男人心性不定，受不住诱-惑，到处拈花惹草。
可原配不去找男人解决问题，却去报复另一个女人。
这种行为真的是太恶心，也太可悲，太掉价。
她会在太后那儿对姜姒阴阳怪气，并不是因为裴玉，仅仅是因为她们一个个联合起来想让她难堪。
她永远不会为了裴玉去处处算计姜姒，那不是她。
但是姜姒要是为了裴玉对她下黑手，那么打人没商量。
……
离开世子府后，卿落落来到茶楼，一边听着人们谈论京城热闹的事情，一边喝着茶。
“你说这位西越九公主怎么就对卿于怀情根深种，整日缠着他。”
“谁知道呢？一国公主身份尊贵，长得也不错，而卿于怀如今只是骁骑参领，算是高攀了。”
“高攀什么，那是西越的公主，西越和邑国打了多少仗，卿于怀是个有血性的人，他怎么会和杀我邑国百姓，觊觎我邑国领土的人成亲。”
“就是，要是成亲，生下孩子，他日两国交战，孩子身上流着两国血脉，惨啊！”
“话不能这样说，你看荣玉柔不也是和西越大皇子联姻，依我看这位九公主是想以公主之躯促进两国和平。”
“我倒觉得不像你们想的那样复杂，这位九公主年纪小看起来傻乎乎，一副涉世未深的样子，当初来的时候觉得被管得太厉害了，换上丫鬟的衣服跑到街上玩耍。”
“结果半路上被卿于怀英雄救美，从此一见倾心，闹着要嫁给他。这就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像话本里那样喜欢上救她的英雄。”
“这是九公主的说辞，卿于怀却说没有救过她，两人说法不一致……”
卿落落听着闲言碎语，食指轻轻敲打的桌上。
这位九公主生于民间，日子过得很艰苦，却在恢复公主之位后迅速得到好名声。
来到邑国之后，一下子就虏获太后的喜欢。
如果一个人真的好到让很多人喜欢，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真的太好了，另一种是很有手段装的。
如果一个人真的善良乖巧，那么不会不考虑别人感受，就疯了一样缠上去。
想到这儿，卿落落看着天色，决定今天去接她大哥回家，顺便会会这位每天接她大哥回家的九公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