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捕头等人远远地就看见巷子里的火光，就命五名捕快从巷子后边包抄，自己则带领另外五名捕快风风火火的冲进巷子里。

“呔！好一帮贼子，竟然敢无视大梁律令，扰乱本县治安，严重危害钱塘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在本捕头管辖的地盘光天化日公然打劫，哼哼，弟兄们，把这帮贼人抓起来！”

众人大惊，王小一定睛一看，蓦地惊呼：“刘掌柜！”

李捕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认为王小一剥了他的面子，于是一巴掌打在王小一头上，骂道：“什么牛掌柜马掌柜？好啊，原来你是贼人的同伙！”李捕头似恍然大悟一般，一把抓起王小一的衣襟，把他拎到跟前。不少捕快的额头上汗哒哒的，羞于与李捕头为伍。

王小一忙道：“捕头大人饶命，捕头大人饶命，小的是一等一的良民啊！那是一品居的刘掌柜和伙计小杨、还有小石头，被贼人抓走的许飞就是小石头的哥哥。”

“是这样的吗？”李捕头紧紧盯着王小一的眼睛。王小一哭丧着脸道：“小的说的句句属实，小的若是那贼人的同伙，又岂会深夜前去报官？那真的是一品居的掌柜和伙计，还有受害者的弟弟！”

李捕头放下王小一，顺手将王小一乱掉的衣襟理了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早说嘛，本捕头当然知道你是良民！”李捕头踱着步子慢慢走向刘掌柜等人，睁大眼睛，几乎贴着刘掌柜的脸看了又看，说道：“你是一品居的掌柜？”

“回官爷的话，小的正是。”刘掌柜不卑不亢道，心中对李捕头也有三分鄙夷。

李捕头点点头，这时候绕道巷子后边的无名捕快也赶过来，李捕头给他们打一声招呼，继续问刘掌柜：“深更半夜黑灯瞎火，你不回家睡觉，到这里来干什么？现在什么时辰？犯了宵禁，你可知罪？”

刘掌柜点头道：“小的听闻店里的伙计被贼人掳去，心中着急，所以才深夜出门，冒犯之处还望捕头大人原谅则个……”刘掌柜朝李捕头靠近稍许，趁人不注意，给李捕头塞了一个白花花的银锭子。

李捕头心中一喜，右手把银锭子滑到袖袋里，左手笑着指了指刘掌柜，道：“老东西挺会说话，好，本捕头姑且相信你一次。”李捕头收了银子，自然要开始干活儿了，他命令捕快们搜查整个巷子，看能不能找出些许蛛丝马迹，又把石清叫过来问话。

石清把事发经过复述了一遍，李捕头抱着手，摸着下巴，沉吟道：“黑风寨的那帮马贼可不敢如此招摇的在光天化日之下来我钱塘城打劫，一定是潜藏在城里的贼子！”一名捕快再次提醒，现在是深夜是深夜是深夜，不是光天化日，李捕头反手给他一巴掌，决不允许别人质疑他的办案能力。

李捕头继续分析：“贼子一共有八人，人数不少，从其中一名贼人提到的二少爷来看，极有可能是某大户人家养的恶奴。咱钱塘县家有二子或二子以上的大户人家实在不少，其中最出名的无非是梁、白、岳、叶四家。梁乃皇族，又是廉王府的旁支，向来御奴有方，断然不会做着作奸犯科的事情。岳家是你们一品居的后台老板，当然不会掳走自己店里的菜墩子。白家嘛……”李捕头深吸一口气，摇头道，“白家二公子才刚满八岁，屁大的孩子还没断奶呢！倒是那叶家……据本捕头所知，那叶二公子好色成性男女通吃，啧啧，若真是这样，就实在太危险了！”

石清骇然大惊，哭道：“那我哥哥岂不是凶多吉少？”

李捕头却道：“这个现在也不好下结论，指不定真是黑风寨潜藏在城里的贼子呢！那些个贼子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棍，看你哥长得俊一些，抢了钱先奸后杀也是有可能的。”

“不、不、不会的，我哥哥这么好的人，绝对不会的！”石清大叫道，姐姐是多么好的人，她怎么能怎么可以遭受如此磨难？

李捕头点头道：“小朋友说得很对，有的贼人比较喜欢先杀后奸再抛尸。唉，残忍啊残忍，我实在不敢再想下去！”李捕头捶胸顿足作惋惜状，又忽然想起了一个重要问题，忙问，“小朋友，你老实告诉我，最近你哥哥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石清回忆片刻：“没有啊！我哥哥脾气很好的，很少的罪人！不过……”石清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叶元华意味深长的微笑，“最近有个衣饰不凡的大官人三天两头的出现在我家门前。”

“知道姓名么？”李捕头忙问。石清摇摇头，他还真不知道叶元华的大名。李捕头很是失望，看见捕快们慢吞吞的在巷子里转悠，于是快步向前，朝其中三名捕快一人屁股上踢一脚，骂道：“你们几个，到底找到啥有用的东西没？忙活这么老半天都找屎去啦？”

“哎，头儿，你看这个！”其中一名捕快在角落里捡起一块被撕下的布条。

李捕头抓过布条仔细看了许久，又放在鼻下闻了闻，断定道：“这是二等苏锦，黑风寨的贼子大半都不会用这种布料做衣裳，可以排除。整个钱塘城就玉绣坊、锦绣庄和王记锦衣布庄几个大布庄及其分号才有这种二等苏锦卖，小朋友，你来看看，那些贼人穿的是这个颜色的衣裳吗？”

石清点点头，虽然夜黑风高，石清看得不是很真切，大体上却错不了，这极有可能是在打斗时拉扯下来的。

李捕头做人虽然迷迷糊糊，但脑袋里却装满了关于钱塘城的各种信息。“锦绣庄是叶家的产业，看来还得去问问那个很二的叶二公子。弟兄们，走，随我去江南别院！”

有人捕快不解问道：“头儿，问叶二公子我们不直接去叶府，到江南别院去干嘛？”

李捕头又一巴掌打在那人头上，骂道：“笨蛋，你见过谁做坏事是往家里跑的？那不是自投罗网吗？当然是在外边鬼混比较逍遥自在！李江南是叶元华的死党，不去江南别院去哪儿？跟了本捕头这么久，连这点基本推理能力都没有，真是笨死了！”

李捕头召集捕快，就要往城南的江南别院开拔，忽然看见刘掌柜等人还在原处，叫道：“我说你们几个大半夜的不回家睡觉，在这儿干站着是干嘛来了？别以为什么牛掌柜马掌柜说了两句好听的本捕头就不会拿你们，去去去，都给我回家去。”

石清担忧道：“官爷，我哥哥……”

“呔！有本捕头在，你还担心什么？”李捕头不耐烦道，这明显是怀疑我的办案能力嘛！

“可是……”

“你走不走？再不走，本捕头告你个宵禁之罪，拿你去大狱里吃吃苦头！”

刘掌柜拉着石清，劝道：“先回去，等岳大老板来了再说！”又对李捕头道，“官爷辛苦，小的们这就回去，这就回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