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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慕枫终于走了，许茹香如释重负，却隐隐感到有些失落。有人喜欢总归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至少能满足一下女人的虚荣心，许茹香也难免俗套。赵慕枫还有些少年心性，时间久了，他自然会忘记世界上还有个叫许茹香的人。

日出日落，转瞬间春已尽，风荷初举。

这是许茹香在一品居打工的第三个月，自从赵慕枫走后，刘掌柜对待许茹香的态度也渐渐冷淡下来，却也不敢太过为难许茹香，就怕那“瘟神”突然回来，被瘟神知道他欺负许茹香，那他就别想有命了，而且岳大老板也交代过，要对许茹香多加关照。岳远怀不仅给许茹香涨了工钱，每月可拿一两三钱银子，相当于一个中级厨师的待遇，还特别允许她每月有三天假期。在许茹香的推荐下，石清也进了一品居帮工，成了一名杂役，负责洗碗和打扫客房，工作虽然辛苦，但他干得很开心，因为他终于能够凭着自己的劳动吃饭了，而不是凭着别人的施舍。

石清在许茹香的照顾下身体长得很快，整个人都胖了一圈，就是脸黑了点，不然也是个俊俏的小后生。许茹香给石清添了两套新衣裳，在小套间窗台下种了两株茉莉，淡淡的茉莉花香穿过窗户，飘逸在空气中，许茹香每天下工回来，闻到这花香味，原本疲惫不堪的身体也会舒坦许多。

到了秋天，许茹香终于存够了十两银子，其中有三两银子还是石清打扫客房时得的赏钱。

这天是八月初七，许茹香向刘掌柜告了假，怀揣着十两银子，和石清一起到城西的百姓弄去寻找店铺。去之前许茹香就打听清楚了，城西的租金便宜，尤其是百姓弄那一带，不是那片区的人少生意不好做，而是面临拆迁，大半商铺都搬走了。一品居在城东，与百姓弄相距甚远，这里又没有公交车黄包车什么的，也雇不起驴车，交通工具全凭两条腿，许茹香和石清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走到城西。

“咦，姐姐，前面围了好多人啊！”石清指着前方巷口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还不等许茹香说话，就兴冲冲的往前跑，叫道：“我去看看！”

“喂，小石头慢一点，等等我！”许茹香赶紧追上来。

别看石清个子小，在人群里却像泥鳅一样滑溜，三两下就钻进人墙，挤到前边去了。许茹香困在人墙后，不停的说着借光借光，却没有几人愿意让她借光，不得已，许茹香只好用上了形意拳的巧劲，把挡光的人都推开。这令人十分诧异，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瘦弱“少年”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许茹香总算是挤到前边来了，环顾一周，发现石清站在两个壮汉之间。许茹香赶紧挤过去，拉住石清的手臂，责备道：“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挤，热闹真有这么好看？万一挤坏了怎么办？万一我找不找你怎么办？”

许茹香的语气比较重，石清怔怔的望着她，眼中似有泪光。许茹香叹气，心软道：“我话说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石清摇摇头，指了指人群中间跪着的一个小姑娘，说道：“姐姐，她好可怜哦！”

许茹香这才注意到人群围观的源头，那小姑娘衣衫破旧，骨瘦如柴，十二三岁的样子，但见她头发凌乱，双目红肿无神，脸上泪痕未干。她跪在人群中央，面前是一张发黄的薄木板，上边歪歪扭扭的写着“卖身葬父”四个字。

“卖，身，父，第三个字我不认识，不过听他们说念葬。姐姐，她要卖掉自己！”石清用衣袖抹掉眼泪，想起自己死去的母亲和杳无音信的父亲，突然间悲从中来。

许茹香同情之余，又十分惊讶：“小石头你识字？”

“识得几个，是我爹教我的，我爹认识很多字！”提起自己的父亲，石清显得十分自豪，他有个认识很多字的父亲。

许茹香旁边有一对中年夫妻，妻子看小姑娘实在太可怜，就对丈夫说道：“他爹，我们帮帮她吧！”

丈夫白她一眼，瓮声瓮气道：“我们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帮帮她，谁给钱？”

“可是……就算弄回去做童养媳也好啊！”

“童养媳？亏你想得出来，你拿三叔公怎么办？我们家小宝可是要娶三叔公的外孙女的！走走走，回去，没什么好看的！”说罢，丈夫就携妻子离开。

这里看的人虽多，都道小姑娘可怜，却没有人站出来帮她。石清拉了拉许茹香的衣袖，低着头，小声的问：“姐姐，我们的钱够不够买下她呀？”

许茹香很是惊讶，目光直直的盯着石清，石清的声音更小了，又问：“不够么？”

许茹香温柔的拍拍石清的头，欣慰道：“应该够的吧！石清，你是个好孩子！”

石清展颜一笑，又看向那小姑娘，想着以后能和她一起生活，就十分高兴。

这时候，一个满脸横肉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围着小姑娘转了一圈，目光在胸前和屁股两处来回移动。忽然，他粗短的眉毛微微挑起，又俯下身，用扇子抬起小姑娘的脸，像打量货物一样的打量小姑娘，笑道：“小妞不错，看这脸蛋嫩得，洗干净了也是个好货色，多少钱卖？”

小姑娘怯生生往后缩，中年男人解下荷包，随意拿了一个银锭子，在小姑娘面前晃一晃，问：“够不够啊？”小姑娘没有说话，中年男人把小姑娘一把拉起来，飞速解开她的一个衣扣，动作娴熟而精准的把银锭子塞进小姑娘的肚兜里，吓得那小姑娘颤抖的尖叫起来。中年男子哈哈大笑，又在小姑娘的胸脯上摸一把，啧啧称赞：“好嫩的娘们！”

中年男人的身后还有个瘦瘦高高的青年，看着小姑娘也眼冒精光，瘦高青年跟中年男人低声说了句什么，惹得中年男人笑意更浓，连叫了三声好。“贤侄啊，你这方法好啊，等宜春院的老鸨调教好了，也叫贤侄来乐一乐，哈哈……”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打在猥琐的脸上，中年男人还未回过神来，紧接着一个左勾拳，再一个右勾拳，末了又飞起一脚，直接把他踹倒在地。这一变化来得极快，石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冲上去的是姐姐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