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掩面而沉默，心是麻木的。她轻抚小腹，忽而垂泪，“我不想死，更不能死。我不信小晴死了，我要去找她，北神使，你带我去，你带我去！”

“哪里又是你想不想的事？！”北戈撕扯着她的身子，也不知她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硬生生推开北戈，大声道：“你不要碰我，我怀孕了。”

北戈一怔，明显这样的事情是她所不能预料到的，“你，你怀孕了？你为何现在才说。”

“因为，因为——”她垂下眼眸，泪水流得愈加汹涌，“因为我突然变得不确定。是我害死了小晴，霍郎会恨我一辈子的，他怎么会喜欢我和他的孩子？！而且，而且北神使，您知道么？倘若我生下这个孩子，这个世上就再没有我了。我还贪恋，我贪恋人间，我不想死啊！我也想和寻常人家那样，与夫君相敬如宾，可以陪在我孩子的身边，听他一声声的唤我‘娘亲’。可是，可是这一切都不过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罢，根本不可能的。霍郎好不容易对我好一点，好不容易愿意多看我一眼。我，我却自己作孽。所以小晴不能死，她一定要活着，我更不能让她死！”

北戈冷眼望着失控的她，嘶吼道：“幻儿，你冷静些可好？！如今你更应当关心的，是怎样抱住你自己的命。小晴已经死了，死者不能复生，若你在这一刻出现在啸衡面前，你是等着让啸衡将你千刀万剐么？！”她静一静，呼出一口气道，“这些你都想过么？你的命不止是你一人的，更有你和霍商的孩子。幻二夫人，我多羡慕你。固然你不能得到夫君真心的喜爱，却可以孕育一个你们的孩子。这样的事，对我而言，纯属妄想。”

她就像看到了希望，盯着她问：“所以北神使，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你这样厉害，你一定可以救我对不对？！”

“你当真愿意活？活在一个没有孩子，更没有丈夫疼爱的世界里，一个人孤苦伶仃？”

没有孩子？没有丈夫疼爱？

她望而却步。

眼瞧着北戈一步步离去，她想说的话就在嘴边，却发觉，再无理由说得出口。

那样的日子，何尝不是生不如死？

于是她的心就这么一点点冷了下来，她依靠着冰冷的墙，也感觉不到凉。这世上，还有什么寒冷能抵得过她此刻的心境？

而小晴，如果这世上真有轮回，你又在哪里？

出乎意料的是，就在芷晴死去的第二日，啸衡命人将她从蛇窖地洞放了出来。当再次见到她所看了两年的妖魔塔时，一瞬间，竟有种重见天日只感。

她想问啸衡为何要放她出来？可侍女却说，啸衡不愿见她。

她转身，看到的是霍商。

仿佛一夜老了十岁的霍商，她见了，并不意外。悲伤使人衰老，而恋人的离世，自是一种莫大的悲痛。

她变得小心翼翼，她也在悲痛中成长，再见霍商，她不会如常的扑上，更不愿意用娇滴滴的声音唤他“霍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