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歌闻之似笑非笑,淡淡语气重复着楚心的话道:“不过一件小事。”言罢轻佻眉眼扫过默不出声的众人,忽然冷笑出声,桃花眸子一片冰冷看向楚心继续道:“既是一件小事,那为何陈悦胡诌司音时,八公主未出言阻止?为何朱玉兰火上浇油时,八公主也不曾发一言?”

“秦楚歌,身为臣子,你别太过分了。”王珩见佳人受困,不顾父亲的阻拦,出声呵斥道。

秦楚歌心中嗤笑,这王珩当真对楚心倾心不已,在场众人无不缄默,他却愿当楚心的出头鸟,得此真心相付,也不知是楚心哪世修来的福分。

“王珩,你说什么!”比之王珩更大的呵斥声猛然响起,众人闻声而望,可不就是一脸怒气的秦渊和楚苏凡么。

“见过治王殿下。”众人忙行礼道。

楚苏凡摇晃着手中的折扇,淡淡一笑道:“无需多礼。”

“谢治王殿下。”众人答道。

秦渊快步走到秦楚歌身侧,见秦楚歌无恙这才朝楚浩扬等人行礼道:“秦渊见过众王爷公主。”

“你也不必多礼。”楚浩扬看了一眼秦渊道,随后又将目光放在秦楚歌身上。

“谢宁王殿下。”言罢转头看向怔住的王珩,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冷声道:“王太尉,不知令公子对我秦家可是有何不满之处?”

王文清虽身负太尉一职,看似光鲜亮丽实则权利空空,虽官阶与丞相的正一品差之不多,但丞相握的是实权,而太尉却只是个名头罢了。是以此刻王文清已被自家儿子吓出一身冷汗。

王文清尴尬一笑道:“呵呵,秦侄儿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与你父亲同朝为官,交情匪浅,珩儿又怎会对秦家不满呢。侄儿多心了,多心了,呵呵。”

秦渊闻言冷笑不已,正欲再说却被一旁的秦楚歌拉住衣襟,秦楚歌朝秦渊甜甜一笑道:“哥哥莫要因为王珩阻了楚歌,楚歌正在为司音讨回公道呢。你说呢, 八公主?”秦楚歌自然不愿因为秦渊的出现,而便宜了楚心等人,此刻若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开,无疑是楚心最想看到的结果,她又怎会让楚心如愿呢。

秦渊忍不住一怔,看向秦楚歌的眼也变得有些恍惚。

秦渊常与秦楚歌待在一起,自然比别人更能明白秦楚歌的转变,这些日子以来,秦楚歌的性子突然变得沉稳了不少,虽然以前的秦楚歌也很沉稳,但是那种沉稳中夹杂着更多的是自命不凡的高傲,那种不屑与她人共处的高傲。然最近的秦楚歌却不同以往了。

秦渊原以为自家妹妹只是懂事了,可是几日相处下来,他却愈发秦楚歌的转变不仅仅只是懂事了这般简单。若是之前,秦渊或许还心存疑虑,可是此时此地,此情此景让他却笃定了自家妹妹的变化。

因着前段时间受暑热的折磨,秦楚歌本就消瘦的身子显得越发单薄,只是她站得笔直,站得倔强,总是将他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别处,从而忽视她薄弱的身形。

秦楚歌见楚心抿唇不答也不急,只浅笑着看着她。

楚心心中烦躁的同时,也更加厌恶秦楚歌了,见秦楚歌略带嘲笑的神情,当下怒由心生道:“你不过是想知道本宫是否有被惊扰,本宫现在就告诉你,本宫没有被惊扰!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秦楚歌闻之咧嘴一笑,扫了一眼有些胆怯的陈悦和朱玉兰二人,又将目光移向楚心,缓缓道:“呵呵,其实楚歌并不想知道八公主是否被惊扰到了,何况陈悦也并未笃定司音惊扰了众王爷公主,她应当比较偏向于......司音失声是为了吸引众王爷这一说才是。”

一石激起千层浪,闻秦楚歌所言,在场的众人都愣了一愣,紧接着,一片哗然。

是呀!陈悦只说了‘惊扰了王爷公主该当何罪’并未朝南宫司音扣下惊扰的罪名,何须得楚心自己承认是否有被惊扰。单凭一个子虚乌有的惊扰之说,便将楚心,陈悦,朱玉兰,乃至在场的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间,此等心机谋略谁人能及?

“倒是个有趣的女子。”平王楚邺不禁赞叹出声道。

乐王楚苏枫闻言撇了撇嘴不屑道:“身为一介女子,全无女子该有的天真烂漫,反倒心机叵测,本王怎不觉得哪里有趣了。”

“枫儿,休要胡言!”楚苏凡皱眉道。

楚苏枫冷哼一声,许是想到楚苏凡与秦渊的交情,倒真不再多言。

九公主楚月道:“我倒同意五哥的话,不愧为秦相之女,倒真有几分风采。八姐,你说呢?”楚雲笑得一脸讨喜看向楚心。

楚心好似不曾听见楚月的问题一般,只死死盯着秦楚歌一人,此时此刻,楚心恨不得撕碎眼前笑得粲然的秦楚歌,她竟敢戏耍她,竟敢戏耍一国公主!

“呵呵,八公主此番模样真令楚歌害怕,莫不是楚歌说错了什么?” 秦楚歌面露不解,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越是做出这番无知模样,愈发气得楚心牙痒痒,奋力压下心中的怒意,看着秦楚歌道:“既如你所言,那你方才又为何说要为南宫司音讨公道,你若不给本宫一个合理的解释,戏耍王爷公主,便是丞相之女也当治罪!你.......”

“够了,心儿!”不待楚心说完,楚浩扬猛然出声呵斥道。

楚心一僵,第一次,他竟为了另一个女子呵斥她,一时间,楚心嫉妒得发疯,正欲开口,却发现楚浩扬却是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自始至终他看的都是秦楚歌,妒火焚烧哪还有理智可言,柔弱嗓音徒然变得尖锐万分:“难道不是么?难道我楚国皇室的颜面竟随意到被一个贱人戏弄也无所谓?”

“住口”楚浩扬道

“你说谁是贱人!”秦渊道。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同样带着浓浓怒气。

楚浩扬的心中也不是不为自己的行径震惊,活了二十载,他何曾因为一个少女心生别样情绪。秦楚歌是何人,当朝丞相之独女,性情乖张难以捉摸,可是偏生就是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少女,让他一再为之侧目,甚至因为她恼怒于心儿。

而他记忆中的秦楚歌,孤高傲冷,就是宫中宴会也鲜少参加,即便偶尔出现在宫宴上,也只安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独来独往,不与其她少女闲聊。那时的秦楚歌于他而言,和金陵城中那些爱慕他的女子别无二般。然面前的少女却不相同,娇娇倾国色,冰肌藏玉骨,月貌花容,周身散发的高贵典雅的气质,绝不是曾经的秦楚歌所持有的。

楚浩扬心中作何想,秦渊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此时此刻,秦渊只有满腔愤怒,秦家上下无人不捧在手心的宝贝,竟被人骂做贱人,他如何能不气,如何能不怒!秦渊面上沉得可怕,若不是碍于楚心只是女子,他早便一掌挥去,秦渊看着楚心冷冷道:“难道楚国皇室的颜面,便是身为一介公主的你,满口污言秽语吗?”

“心儿,快向秦小姐道歉。”楚浩扬也转头看向楚心道

楚心双目充斥着血红,颇为受伤的看向楚浩扬愤怒道:“凭什么本宫要道歉,是她先戏耍于我的,是她的错!”

“戏耍于你?呵呵~八公主莫要太过多心,若非你自己先同楚歌搭话,楚歌又怎会与你言说呢?”秦楚歌冷冷一笑,毫不客气的出言讽刺道。

秦楚歌说的浅显,众人皆听出言外之意,‘戏耍于你?真是好笑,八公主你莫要太将自己当个人物了,若非你自己巴巴的凑上来,我秦楚歌又怎会主动与你争论么?’然言词虽字字珠玑,不留情面,但在场众人却又清楚明白,是非曲直正如秦楚歌所说。

身为一国公主的楚心,身份自然不同于一般贵女,往严重的说,她的一言一行代表的不止是自己,还是楚国皇室的脸面。而这样身份高贵的楚国公主,却脱口而出污言秽语,掷地有声,一清二楚。

楚心不是愚笨之人,众人都能听明白的话,她又怎会不明白,见在场众人神情各异,猛然醒悟过来,身为一国公主的她,竟被嫉妒冲昏头脑,说了有违皇室颜面的话语,当下涨红了一张俏脸,娇弱身子也有微微颤抖,张了张嘴却到底说不出道歉的话来。

楚浩扬见楚心竟混账至此,竟连道歉的话也不愿说,当下怒气更甚,连名带姓唤道:“楚心!”

楚心被吼得一颤,眼眶泪花闪烁好不可怜。

然在场众人却无一人生出怜香惜玉的心思,宁王都发话了,试问谁敢再像先前王珩一般,出声维护楚心。

无人劝阻,楚心再不情愿也只能道歉,咬了咬嘴唇嗡嗡道:“楚歌,本宫错了,对不起。”

便是认错也把持着自己高贵的身份,殊不知这般自以为高秦楚歌一等的刻意表现,反倒惹得在场众人笑话,只是碍于皇室颜面,没有人表现出来罢了。

楚浩扬虽觉得楚心道歉并不诚意,却到底没再说些什么。（未完待续）